瑾瑜深吸一口氣,仰頭直視蚣蝮那仿若幽淵的豎瞳,鼓足中氣,高聲喊道“我等無意驚擾,現在速速離去,也免動乾戈,兩廂麻煩!”
聲音穿透風雨喧囂,在河麵回蕩,透著不容置疑的果敢,可身形在巨物威壓下,亦顯渺小單薄。
蚣蝮似聽到了天大笑話,龐大身軀猛地一震,鱗片碰撞,鏗鏘震耳,激起層層水花如暗器四散。
它血盆大口微張,墨綠色黏液順著獠牙淌落,滴入河中,泛起刺鼻毒霧。
喉嚨深處滾出兩聲悶哼,恰似巨石在深穀摩擦,那聲音含著與生俱來的傲慢與不屑“哼,擾吾清淨,還想輕巧脫身?下賤的東西,恁你也配與吾談條件!”
言罷,長尾在水中猛力一攪,漩渦再起,河水似煮沸湯鍋,瘋狂翻湧,讓輕舟晃蕩更劇,似下一秒便會傾覆。
瑾瑜麵色一沉,眉梢挑起凜冽寒意,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混著他眸中怒火,卻未曾澆滅那與生俱來的膽氣,他向前踏出半步,腳下船板“嘎吱”作響,似在抗議這洶湧波濤中的異動,可他渾然不顧,揚聲回道“看來你是不打算好好聊了?”
聲線拔高,在狂風暴雨、怒濤翻湧間撕開一道倔強的縫隙,仿若利刃,直直刺向蚣蝮那不可一世的傲慢。
蚣蝮聽聞,頭顱揚起更高,脖頸處鱗片撐開,森然如刀戟,血盆大口咧得更開,腥臭味撲麵而來,墨綠色黏液滴答墜落,腐蝕得船板“滋滋”冒煙。
它那仿若洪鐘轟鳴的聲音再度響起,充斥著暴虐與貪婪“"王"餓了,下賤的東西們。”
每字都似重錘,砸在眾人顫栗的心頭。
狸花見狀,心下又懼又怒,揮舞著手中匕首,叫嚷道“你這孽畜,彆太張狂,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蚣蝮被狸花的叫嚷激得愈發狂暴,脖頸間粗壯的喉嚨瞬間漲紅,仿若燒透的炭火,內裡光芒閃爍、熾熱湧動。
須臾間,一股洶湧火焰如脫韁的怒獸,裹挾著滾滾熱浪,“轟”地猛噴而出,橘紅的火舌舔舐著虛空。
所到之處,雨水瞬間汽化,化作白茫茫水霧,刺鼻濃煙彌漫開來,令周遭空氣都扭曲變形。
眼見那橘紅的火舌攜著毀滅之勢洶湧撲來,狸花和楚萱驚恐地瞪大雙眼,身體本能地蜷縮,雙臂下意識交叉舉過頭頂,試圖抵擋這仿若末世降臨的攻擊。
兩人緊閉雙眼,以為下一秒便會被烈焰吞噬,化為灰燼,身子抖得如同深秋裡飄零的殘葉,瑟瑟縮縮,在刺鼻濃煙與炙熱高溫中幾近昏厥。
然而,預想中的灼痛並未襲來,她們戰戰兢兢地睜眼,隻見瑾瑜如同一座巍峨聳立、不可撼動的山岩,穩穩擋在身前。
他身形挺拔,右臂高高舉起,肌肉緊繃,似蘊含著千鈞之力,掌心向前,直麵那炙烤靈魂的烈焰。
火焰在他掌前瘋狂肆虐,熱浪滾滾,將他的衣袖瞬間烤焦、卷邊,皮膚也被灼得泛紅,滋滋冒起白煙,他額頭青筋暴起,硬生生扛住了這致命一擊。
雨水傾盆而下,淋在他身上,瞬間化作騰騰水汽,繚繞升騰,與那刺鼻濃煙混作一團。
擺渡老翁在一旁瞠目結舌,滿臉訝異與敬佩,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狸花眼眶泛紅,愧疚的喊道“你……”
話未出口,喉嚨已被哽住。
楚萱亦是雙手捂著嘴,身子前傾“瑾瑜,你沒有事啊。”
聲音帶著哭腔,在風雨喧囂中微微顫抖,滿是對他安危的揪心。
瑾瑜仿若未聞,隻是死死盯著蚣蝮,眸中寒意更甚,那被灼傷的手掌微微握拳,似在積蓄力量,準備回擊這囂張狂虐的凶獸,周身戰意澎湃,如即將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蚣蝮那巨大的身軀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撲向瑾瑜。
它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獠牙閃爍著寒光,仿佛要將眼前的獵物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