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麼相擁，李景璉輕輕拍著肩膀道“你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
趙臻姝聞言，這才失聲痛哭，壓抑許久情感宣泄出來，良久，她才道“二十七那天，是母親出殯的日子，臣妾想求陛下一個恩典，就讓臣妾身邊的錢嬤嬤去府上代替臣妾儘孝吧。”
這事兒也是應該的，李景璉點點頭，輕輕拍擊著趙臻姝的後背，安慰道“雖是不能大操大辦，可該有的禮節不能少，你放心吧，朕亦會讓人看著的。”
良久，趙臻姝才紅著眼，從李景璉懷中走開，隻是人還抹著淚。
二人亦步亦趨，走上床榻。
隻是李景璉見趙臻姝不說話，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沉默了半晌，他遲疑道“姝兒今日請朕來，沒有其他話要說嗎？”
趙臻姝捏著帕子擦了擦淚水，疑惑道“陛下，以為臣妾要說什麼嗎？”
李景璉看著趙臻姝清亮的眸子，張了張嘴，還是問道“朕聽聞溫太妃來找你了？”
“確有此事。”趙臻姝說罷，眼睛又紅了，眸中含淚道“溫太妃請臣妾勸陛下出兵。她們母女分離，飽受此苦，如今臣妾和母親亦是陰陽相隔，其中之情，臣妾感同身受。”
“隻是臣妾亦知道，後宮不得乾政，景黛妹妹往小了說，是咱們的家事，往大了說，便是國事。”
趙臻姝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無奈和悲憤。
“臣妾即便有心幫助景黛妹妹，可涉及朝堂，臣妾亦不敢多言。”
李景璉定定地看著眼前之人，越發昏暗的燭火讓人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明明眼前之人站在他的身邊，可他感覺到無比遙遠。
這樣守規矩的話，姝兒以前不會同他說，亦不會這般客氣。從前二人說話雖有所冒犯，卻彆有一番親近之感。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他想要一個賢明、貼心的皇後，同時又希望皇後能夠明白，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如今的姝兒已經是他想要的模樣，可他卻生不出半分開心。
李景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此時此刻才感覺到，真的有一種東西已經悄然離他而去。
“景黛一事，朕會出兵的。”李景璉慢吞吞道，他還想再說一些什麼話，可是對上趙臻姝悲傷的目光，頓時失了念頭。
“就寢吧。”
李景璉轉過身，率先走向床頭。
趙臻姝臉上滑落幾分淚滴，她已是分不清到底為什麼難過了。
縱然養一條小貓小狗，也會生出感情，更何況是人。她不為君心相變而難過，貞婕妤歿了的時候，她早已看清楚了不是嗎？
她一直覺著二人雖無愛，卻有情。
如今這份情，似乎也要走到了終點，相互猜疑，相互推諉，彼此試探，再無信任。
終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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