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如此賞心悅目的生日禮物東方雪這才滿意地陪同自己的通玄哥哥回家,他們沒有從人聲鼎沸的前廳進去,而是從側門直接進了後院,後院一般都是家人才能隨意進出的,東方雪的父親和兩個哥哥自然是在前廳陪同那些不請自來的江湖人物,後院則是她母親陪著沈昌祥夫婦。
晚飯也是分前、後廳吃的,沈昌祥夫婦以及兒子都無意去前廳陪同那些江湖人物,東方雪和母親也隻是出去露個臉禮節到位即可,此時沈通玄當然也知道了前廳那些江湖人物是因為什麼而來,卻不知道自己與東方雪的婚事實際已經在兩年前就由雙方父母早定下了,而且在不久前的晚宴上已經由玉掌書生東方傑親口宣布並對有心前來的各位江湖朋友表示了歉意。
晚飯後東方雪陪同沈昌祥夫婦和通玄哥哥回到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又陪著閒聊一會後才離開,東方雪離開後沈通玄的母親才取笑自己的這個“木呐”兒子一點都對今天的事不緊張,這時沈通玄才知道了兩家老人實際早在兩年前就定下了自己與東方雪的婚事,也知道了剛才在前廳玉掌書生東方傑已經宣布了自己與東方雪的婚事。
對這個小自己十多歲並且可以說看著長大的妹妹沈通玄當然是喜愛的,但因為年齡相差較大的原因,沈通玄還真的沒有從婚姻這個方麵想過,沈通玄十歲時父母就給他挑選了兩個侍女春花和秋菊,這兩個侍女比沈通玄小一歲多,近二十年來一直負責服侍沈通玄的起居生活,這個時代這樣從小就跟隨主人的侍女長大後成為小妾這樣的也極為正常,所以數年前沈昌祥夫婦就算發現了春花和秋菊已經破身也沒有怎麼在意,畢竟兒子已經大了,與自己的侍女有了孩子也不算什麼大事,等東方雪嫁過來給春花和秋菊一個小妾的身份即可,沈昌祥夫婦自己不願多要孩子,如果沈通玄願意多生孩子他們更高興。
沈通玄也清楚父母是知道春花和秋菊的事的,見父母沒有特彆反對沈通玄也以為父母默認了自己同春花和秋菊的感情,相對於這個時代的很多大家族,同樣算是江湖人的沈家其實對所謂的門當戶對這些並不是太過在意,太平莊也因為要掩飾身份事實上不太與外界有過多的聯係,開始時沈通玄還是怕父母在意春花和秋菊侍女身份的,春花、秋菊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做正妻,能夠一直跟隨沈通玄就是她們最大的願望。
沈通玄實際很多時間都是在外的,在父母催過一段時間就沒有繼續談這事後,沈通玄認為或許他們已經接受了春花、秋菊是兒媳的事實,歡好時也同春花、秋菊談過有孩子就向父母正式提出娶她們的事,春花、秋菊當然也清楚東方雪對沈通玄的感情,但正因為是看著東方雪長大的,她們同樣和沈通玄一樣隻認為她是一個可愛的妹妹,而且沈家因為其身份很多時候家主也是隻在太平莊考慮後代婚姻的,沈昌祥夫婦在兒子成年後最初給他考慮的女孩幾乎也都是莊子裡的家庭,這些家庭基本也是沈昌祥師兄弟的後代,所以他們一點沒有將東方雪對沈通玄的感情朝婚姻那方麵去想。
沈通玄突然知道父母兩年前就給自己定下了這門婚事,而且不久前玉掌書生東方傑還對不少前來求婚的江湖人物宣布了這事就知道是不能拒絕了,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他當然也是有感情的,隻是沒有朝婚姻這方麵想而已,而且沈通玄自己對所謂妻妾的區分比較反感,自己的女人就都是女人,是不分什麼嫡出庶出的,所以如果他娶東方雪就必須先同東方世家說明這事。
沈昌祥夫婦對這些也同樣不太在意,但對東方世家是否接受他們也無法判斷,畢竟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家族是極為在意正妻和小妾區分的,此時前院大廳裡部分江湖人物還在鬥酒喧嘩,大晚上的也不好因為這樣的事急著去說明什麼,沈通玄的母親還可以確定如果東方世家不接受,那她私下完全是能夠讓春花、秋菊接受小妾身份的,這兩個女孩本就是她為兒子安排的侍女,對她這個主母從來也是言聽計從的,沈通玄這裡她不想馬上堅持什麼,自己的兒子她清楚,現在堅持要區分妻妾他強起來或許會讓事情更複雜。
因為事發突然,沈通玄和父母都沒有意識到這裡是東方世家,也沒有特彆在意是否有人在附近,結果還真是悲劇了,一個東方世家的小丫頭遵從東方雪母親的吩咐給他們送夜宵來,剛好在門外聽見了沈通玄如果東方世家不接受自己兩個侍女的身份就不娶東方雪這段話,她的年齡也就十四、五歲,平常東方雪在這些年齡相仿的侍女們麵前也沒有什麼小姐架子,大家經常是在一起玩鬨的,聽見這樣的消息她當然是要第一時間告訴東方雪,至於這可能會產生什麼後果這個小女孩根本沒有去想。
回到自己閨房的東方雪此時正心情大好,她剛從母親那裡知道了父親在前廳宣布了自己與通玄哥哥的婚事,甚至她還知道了父母有儘快給他們完婚的考慮,雖然自己剛十六歲,但通玄哥哥已經二十七歲了,自己比他小幾歲的大哥、二哥都已經有孩子了,所以宣布婚事接著就考慮完婚完全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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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這個小夥伴就給她帶來了這樣的消息,經常在太平莊蹭吃蹭喝的東方雪當然熟悉通玄哥哥的兩個貼身侍女春花、秋菊,之前她們同通玄哥哥的親熱在還是小女孩的東方雪看來那也是正常的,東方雪自己在等通玄哥哥回來的時候也有直接在他床上睡著了的事,幾乎每次都還是春花、秋菊最後將她抱到客房,甚至自己還是十來歲的小女孩時春花、秋菊還給自己洗過澡,對春花、秋菊她也一直是當好姐姐看待的。
但知道這事後東方雪就怒了,曾經那些說她還小還沒有發育的玩笑在此時就是對自己的嫌棄和譏諷,少女的情怒是極為無智而且盲目的,東方雪命令那個小女孩不許將這事再告訴彆人後自己就衝出去騎馬離開了,她要去太平莊問問春花、秋月憑什麼要同她搶自己的通玄哥哥。
闖了大禍的小女孩當然不知道東方雪怒氣衝衝去了那裡,她的確也不敢再將這事告訴彆人,但東方雪半夜帶怒騎馬離開的事還是無法瞞住東方世家照看馬廄的馬夫的,自幼習武獨自騎馬對已經十六歲的東方雪大小姐當然不是事,然而大晚上這樣就有問題了,而且今天東方世家的人都知道家主在晚宴上宣布了世家好友沈昌祥的獨子是東方世家新姑爺的喜事,沈昌祥一家在這裡同樣是幾乎所有人都認識的,大小姐突然這樣帶怒騎馬而去難道發生了不好的事。
馬夫不敢怠慢忙去通知還在前廳陪客的家主,玉掌書生東方傑因為高興以及多少有些歉疚現在早已喝高了,高興是因為沈通玄很快就會是他東方世家的新姑爺,一般江湖人物不知道,但他多少是知道一點太平莊的底蘊的,像他這樣的江湖人物太平莊隨時都可以拿出三、五十個出來,小女東方雪雖然才剛十六歲,但真實實力或許還在她兩個已經在江湖闖出一點小名的哥哥之上,因為他知道確定兩個孩子的事後這兩年東方雪在太平莊學了不少,隻是他是聰明人,絕對不會專門去過問這事。
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師傅介紹他與沈昌祥認識時就暗示了一些事,這些年他們也因為相距不遠走動就多了一些,對外則都是以世家好友互稱。歉疚則是今天專程來慶賀小女東方雪成年的也都是自己的世交好友,而且大部分都帶著自家優秀的後輩來提親,結果之前自己沒有特彆暗示東方雪已經定親的事,注定隻能讓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所以他必須陪好今天來的這些朋友,否則自己以後怎麼在江湖立身。
東方雪獨自騎馬外出也不是一次兩次,喝高了的玉掌書生東方傑卻沒有想到這是晚上,而且沈昌祥夫婦和沈通玄今天還都在自己家裡,好在雖然玉掌書生東方傑忽略了這些,而平常也極為關愛這個小妹的二哥卻感到事情有不同尋常之處,於是找了個借口辭席出來仔細詢問,馬夫除了看見大小姐急匆匆獨自騎馬離開外,其他事都不清楚,隻是同樣感覺有異才報告了家主,畢竟東方雪以前獨自外出幾乎都是去太平莊,而現在沈昌祥夫婦和沈通玄都在東方世家作客,這又是大晚上的,大小姐此時獨自外出就很奇怪了。
東方雪二哥也感到有問題,馬上去了小妹的院子,結果東方雪的侍女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卻說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情況,東方雪離開前被派去服侍沈昌祥一家的一個小侍女曾經來見過大小姐,東方雪二哥腦子立即“嗡”了一下,他意識到可能這個小侍女聽見了什麼,雖然他本人對外表柔柔弱弱滿是書生氣質的沈通玄沒有多少好感,但畢竟小時候大家也經常在一起玩,就算成年後走動聯係不多但也沒有多少惡感,父母替小妹確定下這事時其實他和大哥都是反對的,一是兩人年齡相差大了一些,二則是沈家是書香門第,他們東方世家則是武林世家,但父親堅持他們也沒有辦法,理由就是自己小妹對這個通玄哥哥的感情,難道是沈昌祥或沈通玄對這門婚事還有異議?如果事實真如此怎麼父親剛才又在前廳當著如此多叔伯又宣布了這事。
東方雪二哥的思維淩亂了,心裡也有了很不好的感覺,他是不能直接去詢問沈昌祥或沈通玄父子的,隻能馬上回到前廳將父親拉出來私下告知此事,在聽過自己次子的分析後玉掌書生東方傑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酒也立即嚇醒了,東方雪如此急匆匆離開很有可能就是去太平莊,如果她惹出什麼大事那就捅破天了,得罪前廳這些江湖朋友他玉掌書生東方傑隻是丟臉,如果開罪了太平莊東方世家是可能丟命的。
此時他也顧不上是否會吵醒沈昌祥夫婦和沈通玄了,馬上趕往沈昌祥夫婦和沈通玄居住的院子詢問具體情況,沈通玄在知道東方雪可能是去太平莊後就意識到了她隻能是去找春花、秋菊,一言不發就衝了出去,隨後沈昌祥、玉掌書生東方傑也跟隨著離開,離開前玉掌書生東方傑吩咐次子兩兄弟陪好客人卻不能透露一點這裡發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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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沈通玄趕到太平莊自己的院子時一切都晚了,隨後趕來的沈昌祥、玉掌書生東方傑兩人隻看見東方雪傻楞一樣地提著自己帶血的劍不停地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而雙眼通紅的沈通玄卻舉劍對著傻楞的東方雪卻無法刺出,地上卻是春花緊摟著已經氣絕的秋菊嚎啕大哭,沈通玄居住院子的四周圍著很多太平莊的家丁。
很快沈昌祥、玉掌書生東方傑就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如同瘋魔一樣的東方雪直接衝進了太平莊,太平莊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這個平常極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所以也就沒有人阻攔她,東方雪衝進沈通玄居住院子就對已經睡下聞聲匆忙跑來的春花、秋菊質問憑什麼要搶她的通玄哥哥,同時挺劍就刺傷了上前準備勸說她先放下劍的春花,春花、秋菊匆忙跑出來是沒有拿武器的。
她們沒想到在太平莊裡還會有直接來傷害她們的人,還沒有明白情況春花就被刺傷了手臂,麵對不依不饒的東方雪她們隻能暫時隨手拿上能夠獲得的東西抵擋東方雪的長劍,春花順手拿的是一件書桌上的石製鎮尺,秋月就隻能用手裡的金屬燭台抵擋,春花、秋菊的武藝是經過沈通玄指點的,就算春花已經被傷了手臂,兩人聯手對付東方雪本來也隻是小事,但她們同樣清楚東方雪在自己公子心裡的位置,沈通玄是將東方雪一直當自己的親妹妹看的,所以她們畏首畏尾不敢真的傷到了東方雪,加上手裡的東西也不是武器無法有效壓製住東方雪的長劍,事實上如果春花被傷了以後她們不拿東西對抗東方雪也不會真的就殺了她們,但練武人遇上危險自然的反應就注定了她們會下意識保護自己,這讓已經瘋魔的東方雪更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麼了。
春花、秋菊在一開始就沒有及時壓製住東方雪後就悲劇了,東方雪的劍招攻勢讓她們喊停手的機會也沒有,隻能竭力抵擋,幾招下來急怒攻心的秋菊引動了胎氣致使自己的應對更為艱難,看見兩個侍女還敢與自己拚命東方雪也打出了真火,劍招完全就是殺招而忘了春花、秋菊是誰。
激戰中秋菊突然一個不自然地身體扭動失去了平衡,不等春花救援東方雪的劍刃就順勢劃過了她的身體,在秋菊的上身拉出了一個恐怖的血痕,秋菊摔到在地,春花也驚叫一聲不顧一切撲過去抱住全身是血的秋菊,此時秋菊已經是命懸一線,她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此時春花和東方雪才看見秋菊的兩腿間已經完全被血染紅,下體流淌的血比上身的劍傷更多,兩人都驚呆了,春花明顯地感應到秋菊的生命在快速失去,仿佛過了很長時間又仿佛隻是一瞬間,秋菊悲苦卻又帶著不甘頭一偏就離開了這個她還沒有好好享受的世界,春花抱著秋菊逐漸在冷卻的身體嚎啕大哭起來,東方雪也愣神地隻知道喃喃說著自己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口裡的不知道是說不知道自己的劍可以殺人,還是不知道秋菊已經有了孩子。
此時沈通玄也已經衝進了自己的院子,但迎接他的卻是這一幅慘景,他舉起了手裡的劍,但卻無法朝殺害自己女人和孩子的東方雪刺過去,悲憤如同波濤衝擊著他的心胸,不說現在同樣已經無神呆愣的東方雪,就算東方雪全力應對或許也不是他一招之敵,但他無法刺過去,這同樣是他曾經視著親妹妹一樣的親人。
時間在此刻仿佛停滯了,沒有人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或該怎麼做,直到了解事情經過的東方傑暴怒著衝向東方雪才讓這個悲痛卻又詭異的平靜被打破,無論玉掌書生東方傑是真心還是作秀要擊殺東方雪,沈昌祥都自然不允許他如此做,至少不會讓他在太平莊如此做。
在玉掌書生東方傑擊殺東方雪被沈昌祥阻攔下來以後,沈通玄突然悲憤地慘叫一聲後抱起秋菊的屍身就衝出了太平莊,從此就再沒有回過這個令他傷心欲絕的地方。很多年後在群山裡就有了一座沒有多少人知道的“川南失意峰”,成都城外也逐漸有了一個規模宏大的山莊,人們知道這個山莊就是“四海錢莊”幾大東家的居住地,而太平莊卻逐漸成為了曆史的遺跡,這些對當時的東方世家和東方雪而言當然是不知道的事。
沈通玄離開太平莊失蹤後東方雪就一直在江湖尋找她的通玄哥哥,她願意用自己的一生來補償這樣的憾事,東方世家曾經幾次派東方雪的兩個哥哥來勸說她回家,然而東方雪卻沒有回去,東方雪在尋找沈通玄的十多年裡也在江湖中闖下了不小的名氣,讓玉掌書生東方傑父子三人都清楚或許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玉掌書生東方傑也因為這次事件的打擊一生鬱鬱寡歡,不到十年就在落寞中去世。
幾年後東方雪的母親也離開了這個世界,東方雪的兩個哥哥也很少在江湖出現,東方世家也因此逐漸落寞,在江湖尋找了十多年的東方雪終於也幾乎在一夜間就失去了蹤跡,早已心力交瘁的她在知道父母都提前離世後終於意識到她這一生都無法再見沈通玄並求得他的原諒,因為自己的衝動她傷害了太多的人,而這些人還全是自己深愛的親人,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當一切成為事實後就不可能再改變,東方雪不敢也不想輕易也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她知道這是對父母對沈通玄的又一次傷害,於是她來到這裡隱居時時承受心靈的煎熬和悔恨,她寧願以此來懲罰自己。
“冠雄,如果你想替你師娘報仇師叔不會恨你,甚至還會感謝你。”千樹穀主東方雪的話令劉冠雄一瞬間從這個悲苦的故事裡驚醒過來,他嚇得跳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千樹穀主東方雪發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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