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鐘府的人,那小兵哪敢怠慢,連忙就找人通知去了。
站在城門口,鐘瑾儀問秦源,“一會兒,你去我家麼?”
秦源想了想,說道,“還是去一趟吧。”
與鐘瑾儀兩人不辭而彆,離家三天三夜,秦源心想,這要是不給鐘家一個說法,怕是鐘載成和鐘瑾元會連夜殺到乾西宮來。
鐘瑾儀又道,“我從不欺瞞父母家兄,回頭要講你自己講,我不戳破就是。”
秦源苦笑了一聲,“那你也得稍微配合下啊?”
城門口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有背著包袱的青年遊子,有推著獨輪車的老漢,也有騎著健馬的軍士,或者坐著馬車的富家公子。
不過無論什麼身份,在進城前都必須接受盤查。
秦源和鐘瑾儀兩人就站在門口,等待送文牒過來。
不斷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耳畔滿是車輪聲、馬蹄聲和守城軍士粗暴的嗬斥聲。
就在這時,兩人忽然都感覺身邊微微一涼,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又撲麵而來。
秦源和鐘瑾儀對視了一眼。
沒錯,又是與駝背老頭身上相同的氣息。
那應該是一種變異過的妖氣,隻有仙氣方能感知。
兩人同時朝著這股氣息的源頭看去,隻見離他們不遠處站著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藍色的布衫,顴骨略高,眉毛略微向下耷拉著……看上去有些眼熟?
確實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秦源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他是誰了。
直到那人通過盤查,快要進去之時,秦源雙眼才猛地一睜,恍然大悟!
他想起來了!
沒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
秦源細思極恐,他竟然是拜妖會的人?
想了想,秦源決定上去打個招呼,探探口風。
卻正在這時,隻聽城門裡頭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笑聲。
“哈哈,賢弟、儀妹,你二人終於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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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瑾元站在裡頭,朝著秦源和鐘瑾儀揮手。
守城的軍士看到鐘瑾元,紛紛跟他打招呼,鐘瑾元剛拿出文牒,一校尉就擺擺手表示不用看了,立即放人。
這還真不是那校尉玩忽職守,實在是鐘家在大成國太過特殊了,你要說鐘家會帶歹人進城,大概等同於說皇帝會造反一樣假。
“拜妖會的事,你勿管了。”
進城時,鐘瑾儀輕聲對秦源說道,“我會通知清正司的。”
秦源笑了笑,輕聲道,“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何應付元大哥和伯父的靈魂拷問。”
第三百二十二章快請老黃曆!
秦源和鐘瑾儀回到鐘府的時候,其實離午飯時間才過去半個多時辰,但這一點都不妨礙鐘載成吩咐廚子,立馬開一桌大席的興致。
就好像,兩人剛剛“征戰”歸來,要擺個接風洗塵的慶功宴一樣。
話說,鐘家父子和鐘夫人在這幾天裡,已經不自覺地湊到一起,開了好幾場“形勢研討會”了。
為防止誤判形勢,他們甚至還去霧源穀中又搜集了一番“物證”,結果你猜怎麼著?
又搜到了秦源被撕碎的褲子!
當時他們就認定,這次妥了!
甭管這是誰撕的,總之起碼能證明,當時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激動得產生了火花。
既然大事已妥,那招待秦源的規格就要上一個層次了啊!
以前那是秦公子,現在是秦姑爺,那能一樣嗎?
招待規格一上來,氣勢就上來了,氣勢一上來,兩人還不從實招來,然後把這事兒給定嚴實了?
所以,今天招待秦源的酒,是正兒八經的三十六年女兒紅——不是霧源穀那小屋裡的,而是藏在鐘家祖宅的酒窖裡的!
壇蓋一揭開,那叫一個酒香四溢!
桌上,也是平時連鐘府都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有從萬裡之外的南疆運過來的竹參、海刺、鮑膽,還有從北蠻之地過來的白晶熊掌、冰原駝鹿茸……總之都是宰相府都未必能吃到的。
鐘夫人今天可謂是盛裝出席,那一襲緞子紅曳地長裙,端的是一個貴氣逼人,鐘老爺子和鐘瑾元也換上了衣裳,喜氣洋洋的。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今天這頓飯,對於鐘家有曆史性的重大意義,也從另外一個側麵表明,他們已經不想再等,準備“收網”了。
說實話,秦源看到這陣仗,是有點略慫的。
在藍星上,他記得自己第一次去見女朋友父母時,也有些緊張,但跟現在概念完全不同。
畢竟,藍星上的女朋友家,法律還能覆蓋,但在鐘家,大成律根本不在服務區。
秦源趕緊送上從小縣城帶來的見麵禮,依舊不值什麼錢,但一通彩虹屁說得又是如滔滔江水一般流利。
說得鐘老爺子哈哈大笑,容光煥發。
坐在秦源身旁的鐘瑾儀現在很確定,秦源那張嘴確實了得。
酒過三巡,賓主相宜,自無需再提。
見時機差不多了,鐘載成就悄悄給鐘瑾元使了個眼神。
鐘瑾元心領神會,立即從納石中掏出那破碎的衣服和褲子,笑嗬嗬地擺到秦源跟前。
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賢弟,這套衣褲是你留在霧源穀的吧?我給你拾來了,你瞧瞧,衣裳裡可有少什麼東西?”
秦源笑臉頓時微微一僵,心道不妙,居然被他們撿到了關鍵“物證”。
此時,鐘瑾儀臉上也微微泛起一絲緋紅,卻是不敢再多看那衣物一眼,趕忙低下頭,若無其事地喝湯。
嗯,那衣服……是她動的手。
楚南紅敏銳地發現了女兒的神色變化,不由歡欣鼓舞地一陣竊喜。
好,如此一看,這事兒就是傍晚出月亮,明了!
秦源連忙將衣褲收入納石,塞入懷中,然後說道,“元大哥,那日我……”
“不必解釋!”鐘瑾元大手一揮,笑眯眯道,“我就問你,那日可是儀兒帶你去的穀中?”
“啊……那自然是,要不然我怎敢擅闖府上禁地?”
“那我再問你,那晚之事……可是你心甘情願?若有不忿,你現在講還來得及!”
說這話的時候,鐘瑾元臉上是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意的,但是就坐在秦源身邊的他,一隻手好像有意無意地呈拳狀壓在秦源跟前。
嗯,那是砂鍋大的拳頭。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連忙說道,“區區一件衣服,何來不忿呢?元大哥說笑了。”
“哈哈哈,好,好!”
鐘瑾元一拍秦源的肩,長長而又歡快地吐出了一口氣。
爹,這小子認了啊!
那衣服是他自己脫的,咱可沒逼他,這事兒他自己認了!
鐘載成一聽,高興地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立馬衝鐘瑾元道,“元兒,快去拿老黃曆,拿你太祖爺爺留下的那本萬年老黃曆!”
當場翻當場定,彆讓他跑了!
秦源當時懵了,啊這,什麼情況,這就要定日子了?
連忙道,“其實那晚是因為儀兒教我練功,我練得酷熱難耐,怕走火入魔,這才情急之下毀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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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載成和鐘瑾元頓時都不約而同地一怔。
難道兩人那晚並未發生什麼?
鐘瑾元看向鐘瑾儀,鐘瑾儀立即點了點頭,“確是如此。”
倒也沒說謊,畢竟那晚她就是找他練“雙合道”的。
鐘載成隻好不情願地把屁股挪回到原位,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幽怨地看了鐘瑾儀一眼。
然後又看向鐘瑾元。
元兒,繼續啊!
鐘瑾元淡淡地哼了一聲。
爹,不急,咱還有招兒!
鐘瑾元不慌不忙地又問道,“賢弟啊,那你們這三天,去哪了?”
秦源看到鐘瑾元那眼神裡透著炙熱的射線,不由咕咚一聲咽了下唾液。
思考再三,說道,“我們去外邊轉了轉。主要是儀兒她從未遠足,想陪她看看外地的風土人情,一時興起便去了……竟也沒與你們打招呼,還望伯父伯母、元大哥勿怪。”
“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人,三天三夜一直在一起?”
“既然同遊,自然……是在一起的。不過……”
“哈哈,不必多說。元大哥就問你一句,在這之中,你可還開心?沒有人逼你吧?是不是你自願帶她去的?”
砂鍋大的拳頭,又擺在了桌麵上。
秦源還能怎麼說,總不能說自己很不開心,不想去的吧?
便說道,“自然沒有人逼我,我也想帶她去走走的。”
鐘瑾元當即又嗬嗬一笑。
爹,他認了!
帶著咱冰清玉潔的儀妹出走三天三夜,連晚上都沒分開過,他還承認是自願的,光這條也夠了!
鐘載成頓時舒心地靠倒在椅背上,哈哈一笑,大手一揮,“元兒,請老黃曆!”
秦源都無語了啊。
這特麼也夠請老黃曆了?
你們這是鐵了心要選日子了啊!
這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畢竟看這氣氛,自己要是敢再比比,鐘瑾元可真要掀桌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隻聽鐘瑾儀淡淡道,“是我讓他帶我去的,他不去不行。”
說完這話,鐘瑾儀起身離席。
“我吃飽了,老黃曆之事,先暫緩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夜接聖駕
鐘瑾儀離席,是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與父兄撒謊,瞞過那些細節。
再者,她到底也是女孩子,也怕父兄越問越細,到時候她如何招架?
反正,衣服是她給他脫的,睡也是她先睡秦源的,但這種事難道要拿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麼?
鐘瑾儀的離席,頓時讓膳廳喜氣洋洋的氣氛冷了下來。
鐘瑾元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鐘瑾儀突然就變這樣了?
難道……她對他不滿意?
哪方麵不滿意?
還是兩人在旅途中鬨不開心了?
鐘瑾元、鐘載成都重重地歎了口氣。
得,這麼一來,老黃曆的事得壓一壓了。
“賢弟,你二人此次出行,是否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鐘瑾元道,“我與你說,我儀妹雖然脾氣差……啊不對,脾氣直爽了些,但是秉性是極好的,再說兩人之間有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牙和舌頭還打架呢,你不可掛在心上!”
鐘瑾元是真怕兩人就這麼黃了,就趕緊勸和!
這要是黃了,回頭上哪再找這麼好的妹夫去?
就這妹夫,現在難道隻有儀妹一人投入了感情嗎?他鐘瑾元難道沒投入?光妖材和法寶就送了多少?
秦源聽他這般說,終於鬆了口氣,又心想我和她哪有不開心,隻有很開心,哪有小摩擦,隻有大摩……咳咳。
“元大哥放心,我二人總體還是很愉快的。回頭到了宮裡,我再去哄哄她。女孩子嘛,發點小脾氣實屬正常!”
鐘瑾元也鬆了口氣,喜道,“這就對了,我就說嘛,我賢弟怎是那般沒耐心的漢子?”
鐘載成也趕緊說道,“對,對,我賢侄向來心性寬宏,我瞧的出來!”
好家夥,鐘家父子竟然倒拍彩虹屁了?
秦源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飄啊!
穩住,穩住彆浪!
“哪裡哪裡,在伯父麵前,小侄豈敢當‘心性寬宏’這四個字?倒是伯父與鐘大哥,不以小侄不辭而彆,私帶儀兒出門而責,還對我溫言寬慰,這才是寬宏大量。”
一番話說下來,自是賓主笑顏,氣氛和諧。
晚飯過後,照例是喝茶談天的時間。
這次主要聊鐘載成三千精騎平漠北的番外故事,比如他一劍破敵八百騎的事跡,鐘瑾元就講得繪聲繪色,秦源又捧哏捧得儘心儘力、恰到好處,自然聊得極開心。
不過,聊天中,秦源發現鐘瑾元會不時地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天色。
鐘載成這次也沒多聊,聊到大約亥時,便破天荒地主動結束了話題。
秦源也就不再多說,起身告辭。
聊完過後,鐘瑾元親自送秦源回房間。
“賢弟,好好歇息,大哥還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元大哥請便。”
秦源話音一落,就隻見鐘瑾元身影一晃,驟然消失在夜空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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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了皺眉,心想他要去做什麼?
……
京城西南,五百裡外。
一隊大約兩百餘的人馬,靜悄悄地在官道上前行。
隊伍的最前邊,是五十名身披銀色長袍的騎士,這些人端坐馬上一動不動,仿若靜止,即便你盯著看,也看不出他們的胸膛起伏,就像沒有呼吸一般。
這是劍修高手到一定境界的標誌,他們可以一刻鐘隻呼吸一次,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屏氣之時,更有助於神識四散,偵查更遠的範圍。
五十騎士之後,則是一頂黃色的轎輦,由八個身高七尺、一身虯肉的漢子抬著,八個漢子仿若機械人一般,步調一致,抬得那轎輦四平八穩。
再往後,則是一百餘步行的劍士,這些劍士無不目如鷹隼,隨便拉出一個,那番淩厲之氣都足以震懾一方。
隊伍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行進著,悄無聲息,甚至連馬蹄聲似乎也都被什麼東西掩蓋了,沒有任何聲響。
驀地,前方黑夜之中,忽然閃出了一個人影。
前方騎士並未有絲毫慌亂,似乎早已知曉,隻是領頭一位老者,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隊伍暫停。
鐘瑾元先看了眼隊伍中間的那頂黃色轎輦,然後恭恭敬敬地雙臂齊肩,又雙手合攏,彎腰行了大禮。
“臣,鐘瑾元,奉命接駕!”
最前方的老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輕聲對說道,“鐘將軍起來吧,入列便是。聖上剛剛睡下,莫驚擾了他。”
鐘瑾元看了眼那老者,老者正是劍廟漁樵耕讀四大趙老之首,漁長老。
衝他點了點頭,鐘瑾元便悄然入列,走在轎輦的最右側。
心中卻也是嘀咕,劍廟四大長老有三個都在,聽說這次劍奴也在,為何突然之間,聖上又急招自己隨軍護駕?
難道這最後五百裡路,還有不可想象的刺客不成?
什麼刺客,竟敢夜襲聖駕?
劍奴又去了哪兒?
鐘瑾元正想著,卻見身後一人走了上來,輕輕地捅了捅他,然後衝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鐘瑾元看到那人,就皺了皺眉,心情很是不爽。
那是陳家的大公子陳世番。
如果說在大成,還有什麼家族能跟鐘家相媲美的話,那就是陳家了。
當初,高祖柴莽有三個好兄弟,雷奴、狗牙、拖鼻涕。
其中,雷奴下落不明,有人猜測雷奴就是劍奴,因而才有劍奴五百歲之說,但也有人說雷奴不是劍奴,劍奴至今隻有三百歲,因為史書上第一次提到劍奴,是在三百年前。
拋開劍奴不談,另外兩人,拖鼻涕便是鐘家老祖,而狗牙便是陳家老祖。
當年論資質,狗牙是遠勝過拖鼻涕的,因而陳家人一直有點瞧不上鐘家人,事實上在幾百年的傳承中,陳家人也的確壓鐘家一頭。
鐘家世代顯赫不假,但是陳家更是如日中天,到了鐘載成這代,縱然他有諸如三千騎平定漠北之容,但陳家也有兩千騎平西夷三十六國之耀,若認真論起來,可能人家陳家還略勝一籌。
加上陳家更善於交際奉迎,故而在朝野之中,陳家的聲望比鐘家盛,是自然而然的。
再說這位陳大公子,自幼也是練武奇才,又有家學淵源支撐,如今早已是天下共知的劍修大家,據說修為深不可測。
論實力,鐘瑾元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沒有獲得仙氣,可能還在陳公子之下。
鐘陳兩家的後代,向來都是被比較的,而這位陳公子每年都找他來比劍,每次都贏他,贏完之後嘴上客氣,可那語氣和眼神,分明是奚落。
沒辦法,陳家就是瞧不上鐘家,這是有曆史淵源的。
就為這,鐘瑾元自小就憋著一口氣。
如今他修仙小有成就,想想與他已經是三年未比,原本正想找他比一次呢。
卻不想,今日他竟也在。
這倒是讓鐘瑾元更納悶了。
鐘、陳兩家都派了人來,聖上這次出巡,到底遇到了什麼?
第三百二十四章挑釁聖駕
“瑾元兄,三年未見,彆來無恙啊?”
陳世番走到鐘瑾元身邊,聲音淺淺地說了一句。
鐘瑾元瞧都沒瞧他一眼,哼聲道,“還行。”
“對了,令妹可曾婚配?”陳世番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說起來,我也未曾大婚,僅有三個侍妾而已。”
鐘瑾元轉頭瞪了他一眼,“我儀妹已然覓得如意郎君,不日即可成親,日後休要再說這些,免得我翻臉!”
陳世番眼中露出一絲困惑,但隨即又露出淡淡而不屑的笑意。
這廝,定然是胡說八道。
鐘家那位閨女,凶名在外,身邊又有鐘瑾元、鐘載成這兩位“左右護法”,這些年為攀上鐘家這門高枝,有多少公子是站著進去,躺著出來的,問問整個京城,何人不知?
普天之下,還有誰如此勇悍,敢娶這位女魔頭?
也就,自己敢!
鐘瑾儀他是見過幾次的,因為每次與鐘瑾元比劍,她都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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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番見過一次鐘瑾儀不戴麵具的樣子,就是在三年前,他與鐘瑾元最後一次比劍的時候。
那時候,他就驚為天人,認為天底下也隻有這般女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當然,也隻有他這般男子,才配得上……不對,是降服得了鐘瑾儀。
於是,他便笑著搖搖頭,很不客氣的對鐘瑾元說道,“你這廝,又開始妄語了。”
鐘瑾元什麼脾氣?聽這話當時就火冒三丈,要不是聖駕在側,他定然要大鵬展翅了。
什麼意思,這是吃定了我儀妹嫁不出去?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回頭等翻好老黃曆,老子親自上門給你介紹介紹我那堪稱百年奇才的妹夫!
“你他娘的,嘴要是再不把門,回頭我幫你縫上!”
“瑾元兄莫氣,我的意思是,若是令妹無人敢娶,我可代為接手。令妹如今這般大的年紀,若是還能嫁入我陳府,不但能結我兩家之好,而且於鐘家而言,也不失為光耀門楣之事,對麼?”
鐘家人愛麵子不是秘密,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而作為除了皇族以外的天下第一名門,陳家也確實有無數人想攀高枝,因而陳世番在鐘瑾元麵前,絲毫不掩飾他的優越感。
當然,天下第一名門是他陳世番自己封的,可鐘瑾元還認為他鐘家才是天下第一豪門呢!
毫無疑問,陳世番這麼一說,路就直接走窄了。
這番居高臨下的話,鐘瑾元又如何能忍?
“陳世番,你是在找死!”
鐘瑾元二話不說就抓住了陳世番的手腕,暗運混合了仙氣的正氣,要與他一點教訓。
卻不想,陳世番隻是淡淡一笑,反手也抓住了鐘瑾元的手腕。
兩人便暗中運氣,開始較勁。
從小比到大的兩人,自然誰也不肯認輸。
於是雙方層層加碼,勁兒越使越大。
片刻過後,兩人都已是滿臉通紅,且眼中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竟然,不分勝負?
鐘瑾元瞪大眼盯著陳世番的眼睛,陳世番亦然。
四目相對中,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什麼。
此時,隻見那漁長老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他二人身旁。
漁長老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
兩人見狀,隻好都輕哼了一聲,互噴了一把鼻息,然後忿忿不平地罷了手。
鐘瑾元把悄悄手放到身後,使勁轉了轉手腕,這才稍稍緩解了些疼痛感,方才疼得他差點飆出淚來!
心中暗道,陳家果然了得,此賊……竟也是仙體了!
陳世番也沒好到哪去,悄悄地把手插到了兜裡,疼得直咬牙。
心中也道,這廝竟也是仙體了?難怪這般囂張!
哼,鐘家竟也有這般家運,倒是稀奇!
一片寂靜中,隊伍繼續前行。
不多會兒,便來到來一出空曠的芳草地。
突然之間,空中傳來一陣詭異的大笑,那笑聲猶如烏鴉般聒噪,聽著令人心煩。
“嘎嘎嘎……嘎嘎!”
但是隊伍直接選擇無視,繼續默默前行。
笑聲過後,隻聽四周似有無數孩童,書聲琅琅地念了起來。
“紹成朝,荒無道。河東旱,河西澇。
廟堂上,站行屍。荒野外,多餓殍。
國運竭,妖遍地。士靡靡,匪處處。
五百年,江山坐,仙靈現,天下變。”
那聲音極是刺耳,卻飄忽不定,仿若從天而降的縹緲之音。
毫無疑問,這是針對皇帝陛下的挑釁與嘲弄。
而且,是騎臉挑釁,可謂膽大包天。
連鐘瑾元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究竟是何人,竟能在劍奴眼皮子底下耍這等把戲?
大成素有“劍奴不死,大成不倒”的傳聞,在很多人心中,劍奴是這世上定海針神般的存在,即便是有了仙氣之後的鐘瑾元,也從未妄想過哪天能挑戰劍奴。
來者,必非凡人!
想到這裡,鐘瑾元便悄然從納石中拿出了家傳的奔雷劍,那是當年仙劍所贈的天下十三名劍之一。
再看陳世番,也已悄悄掏出了隨身長劍,此劍名曰“印火”,也是劍仙所贈的天下十三名劍之一。
儘管隊伍中所有人都神色凜然,卻並沒有停下,而是視若無睹地繼續前行。
不多會兒,隻見漁長老大袖一揮,袖中忽地飛出數十把飛劍,那些飛劍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刺向夜空各個角落。
隨即,一隻隻黑鴉驟然在空中現形,卻都是被飛劍刺穿了身體,紛紛掉落下來。
那朗誦聲隨即戛然而止,怪笑聲也消失不見。
顯然,是有人用了術法,借黑鴉之口弄了這般把戲罷了。
不過這些黑鴉隱藏地很好,連漁長老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全部搜尋得見,可見施法之人修為之高強。
話說回來,若是尋常戲法,怕是還未接近禦駕,便早已被前方探路的大宗師給毀了。
隊伍繼續前進,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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