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黃土高原,那是個山丹丹花盛開的春天,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盛開,山梁幾乎是花的海洋……花海中,鄭律成一個人在徘徊……
山梁下的山溝小樹林裡藏著一個人,當他摘下草帽時,我們才看出是公木,公木像做賊似地東望望,西看看……小路上,丁雪鬆走過來,在尋找著什麼……公木發現了丁雪鬆,就學起鳥叫來……吱吱吱,嘰嘰嘰,啾啾啾……
丁雪鬆沒反應,往前走了幾步,猶豫起來,要往回走……公木急了,從樹後麵跑出來喊“哎,雪鬆,雪鬆,你怎麼走了。”
公木跑過去拉著丁雪鬆就往小樹林子裡跑。進了林子,公木說“我發了信號,你怎麼沒反應啊。”
丁雪鬆“你發了嗎?我怎麼沒聽見布穀鳥叫呢。”公木突然想起來,一拍腦袋“怪我,怪我,我叫錯了,叫錯了,我學得是麻雀叫了……我說你怎麼沒反應呢。雪鬆,今天的見麵咱們是秘密進行啊。這片山梁一般沒人來,上麵開的全是山丹丹花,可有情調了,我選了好幾天確定下來這個地點,你快上去吧。”
丁雪鬆“你呢?”
公木“我不能上去,我在上麵,你們方便嗎?再說,安全工作很重要,這裡怎麼也需要一個站崗放哨的人吧。我給你們站崗放哨,你們倆抓緊談啊。”
丁雪鬆十分激動“謝謝你了老張。”
丁雪鬆正要走,公木又說“我會在這坡底下等你們,我要是唱《延安頌》,就證明一切平安,沒啥問題,你們倆放心儘情地談。”
丁雪鬆點點頭……公木“我要是唱《遊擊隊之歌》,就說明有情況,你們倆就暫時分開一會,裝作誰也不認識誰。”
丁雪鬆“明白了。”
公木“去吧。”
丁雪鬆往山坡上走去……
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像一片粉紅色的海洋。丁雪鬆一走進花海,心情瞬間也開朗起來。她摘下軍帽,向站在遠處的鄭律成喊著“律成,律成……”
鄭律成回過身來,驚喜地說道“雪鬆——兩個人有三個月沒見麵了,今天相見,格外激動。”
倆人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似的,相互看了有十多秒鐘。鄭律成向丁雪鬆走去……丁雪鬆也向鄭律成走去……二人相向而行,進而奔跑起來……二人在花海中終於相會了……當二人麵對麵時,不知是喘息,還是尷尬,相互看著對方沉默不語。
終於,丁雪鬆克製著自己激動心情“律成,對不起,他們找我談過多次,我不能一點不尊重他們的意見……”
鄭律成心裡咯噔一下“你真的認為我有曆史問題嗎?”
丁雪鬆無言以對,沉默一會後才說“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但是我相信你的曆史問題遲早會弄清楚的。”
但鄭律成痛苦地搖搖頭“我該說的都說了。因為在南京電話局監聽日本人電話的行動是高度機密,我隻跟金元鳳團長單線聯係,隻有他最清楚,當時在南京的其他人,包括義烈團員也沒人知道這件事。我到延安後,聽說金元鳳當上了朝鮮義勇隊副總司令去了重慶,我怎麼可能找到他呢,更何況,就是找到金元鳳也無濟於事,他們會相信金元鳳嗎,按他們的荒唐邏輯,誰又能證明金元鳳就是金元鳳呢……”
丁雪鬆“那你準備怎麼辦?”
鄭律成“我不想再說了,我說夠了。”
丁雪鬆點點頭“沉默也是一種鬥爭方法。”
鄭律成“你能理解我就行。”
丁雪鬆說“你病的時候我沒能去看你,心裡很不安,今天看到你健康恢複了,我很高興,也很愧疚……”
鄭律成“但我知道雞湯是你做的……”
丁雪鬆笑了……鄭律成“雪鬆,我知道,在延安的女同誌裡,你是很出眾的,工作能力強,大家都稱讚你,組織上也很器重你。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丁雪鬆“不,這不是你該說的話。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誰拖累誰,誰出眾誰不出眾,我們是真心相愛的,難道你不珍惜這種情感嗎?”
他們倆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丁雪鬆正要說話,突然傳來《遊擊隊之歌》的歌聲: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密密的樹林裡,到處都安排同誌們的宿營地,在高高的山岡上,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丁雪鬆緊張起來“律成,我們倆分開吧。”
鄭律成“不,我們不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