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晟定睛看去,為首的是斷了一隻臂膀的閔佩豳。
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烏鄫先一步奔向二人,將戟頌從戟晟懷中抱出,身上的衣裳因為身體的異變撕裂,化作一匹妖馬將戟頌馱在背上。
“你們要去何處?”戟晟慌張而哽咽著對烏鄫說道。
身為妖馬形態的烏鄫說不了話,也顧不上和戟晟報備行程,直直朝著長河地的方向奔去。
戟頌遍體鱗傷的身體趴在馬背之上,已經失去了意識,被烏鄫馱在背上帶向遠方。戟晟在後麵追著烏鄫,疲倦和遲遲沒有緩和的傷勢令他步幅緩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烏鄫衝進遠處的濃林之中。
在古崟國都的葉城諶收到探子來報,狂窎被殺的消息,驚訝之意大於欣喜之情。
葉城諶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幾代父輩都沒有鏟除的狂窎竟會死於此時,葉城諶帶著眾人,特意到古崟國都的大門前迎接,但是回來的隻有戟晟和閔佩豳。
閔佩豳麵色沉重地跪倒在葉城諶麵前。
戟晟則是一臉了無生意的模樣,仿佛一具死屍般站在原地。
在戟晟的腳下,是滿地的屍體。
長河地這幾日正值求雨祭典。
在長河地較高的地段建有一座祭台,此地乃先代祭司所選之地,位於地骨,彙聚靈秀之氣,靈氣至盛至潔。
偌大的祭台周圍衍生出數道白玉締造的溝渠,好似河的脈流一般。
祭台漸漸從地上懸浮到空中,其下無任何支柱。祭司一身銀白色祭袍站在祭台的法陣中央,修長白皙的手中霧氣彙聚,一柄透明的法杖懸於手中。
法杖震顫了一下,自行插入到祭台正中的孔隙之中。
祭司手中浮現幾絲光暈,一陣白色的光輝如同細流慢慢注入透明的法杖之內。
自祭台邊緣的小孔有清澈的水流緩緩流出,纖細而平穩的水流直接撒入了下方白玉締造的溝渠之中,順著脈絡漸漸流下,浸入了深色的地壤之中。
祭台之下的人們跪倒在地上,將雙手舉過頭頂,一臉虔誠地看著祭台上的祭司。
祭司一雙清眸流轉,看向祭台下跪倒在地上的人們。
遠處神宮之中,慈辛正在修剪花枝,忽然感覺到長河地的入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開啟。
許铖在旁,也感覺到了這股神秘的力量,這股神秘的力量前不久便出現過一次。
慈辛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素來了解慈辛動向的許铖去組織人馬。在半途遇到了嵐,嵐出於對這股神秘力量的新奇,也跟隨著一起前去。
“不是說了,讓你們永遠離開這裡麼……你們也答應了。”
慈辛帶著大批神狩來到了長河地入口處,她不知道是誰有這個膽子打開長河地入口放他們進來的,不過現在看不死族人半死不活的樣子,把他們請出去應該不是難事“許铖,把他們趕出去。”
許铖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的戟頌,有些猶疑,沒有立即按照慈辛說的去做。
“許铖。”慈辛看向一旁的許铖。
許铖不語,帶著幾個神狩走到戟頌旁邊。
經過烏鄫日夜兼程的奔波,雖說在四日內就到達了長河地,但戟頌的傷勢還是加重了不少。
無論是臉上還是身上都滿是潰爛,眼簾半垂,一雙渾黑的眸子完全失去了意識,恍若已經死去一般,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又表明了她還活著。
她目不能視,聽覺隨著身體的逐漸衰弱也漸漸失靈。
戟頌因為先前為了救祭司,在巫風那裡受到的詛咒,如今苦不堪言。
烏鄫看著戟頌的樣子不禁哽咽,她沒有辦法回答戟頌的問題,隻能在他們下手之前緊緊地將戟頌抱在懷裡。
許铖抽出刀刃,放到烏鄫的脖頸處。
“請你們出去,離開這裡。”
烏鄫悲淒的目光看著許铖,嘴唇顫抖著說道“求求你,隻要能救她,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請你們……出去。”許铖不忍再去看戟頌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勢,彆過臉去。
看許铖的態度如此堅決,烏鄫憤恨地抓住許铖的刀刃,朝著不遠處的人馬吼罵道“你們彆忘了!在你們的大祭司和先知被囚禁起來的時候是誰舍身相救的!就是這樣的忘恩負義也配稱作為神的信徒,不覺得羞恥嗎!有你們這樣恩將仇報的信徒,簡直就是為長河神蒙羞!”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此叫囂!”嵐對烏鄫怒斥道,“若不是對大祭司有所仰仗,你們怎會舍身相救!許铖!你還在等什麼!要麼就趕出去,要麼就殺了!殺不死之身你不行,難道殺了那隻妖獸也不行嗎!”
許铖手中的刀刃有幾分顫抖。
嵐的話音剛落,戟頌原本半張的眼簾忽然睜開!
她血紅的眼眶流出一絲血跡,與此同時,手心裡騰起一團血色的火焰。
忽然一道金光閃過!
許铖手中的刀刃被打飛到一邊。
勒金穿過人群,站在不遠處抱著戟頌的烏鄫和慈辛之間,手裡騰轉著金色的符文,緩緩俯身跪於地麵之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慈辛身後的神狩自動開出了一條道路,慈辛向身後看去,著一身銀白色祭袍的祭司正緩緩走了過來,清冷的麵容蘊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側神守俯首,屈膝下跪。
站在慈辛身旁方才叫囂不已的嵐也沒了聲音,也自動站到了兩側,順從地跪下。
祭司自中間走過,走到慈辛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