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姑娘也不甘落後,蓮步輕移,手裡緊緊絞著一方帕子,那帕子都被她絞出了幾道深深的褶皺。
她微微低著頭,臉頰上浮起兩朵羞澀的紅暈,像是天邊染上的一抹晚霞,紅得嬌豔欲滴。
偶爾悄悄抬眸看向陳柯,那眼神就像一汪春水,含情脈脈的,波光裡儘是傾慕與不舍,待與陳柯目光交彙的瞬間,又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趕忙垂下眼簾,可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去。
她輕咬著下唇,咬出了淺淺的齒印,隨後邁著小碎步挪到陳柯身邊,聲音軟糯得如同春日裡的微風,輕輕說道“陳公子,您在這兒的這些日子呀,人家……人家心裡可一直惦記著您呢,您這一走,心裡真的怪舍不得的。”
說完,還略帶嬌羞地朝陳柯拋了個媚眼,眼神流轉間,那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往陳柯他們攜帶的行囊處瞟了瞟,那點藏在心底的小心思,旁人輕易便能瞧出幾分來。
二兒媳婦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陳柯他們,眼神裡透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仿佛已經看到賞錢裝進了自家口袋。她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手指因為用力而變得泛白,指節都微微凸起,身子一個勁兒地往前傾,恨不得直接湊到陳柯跟前,腳下的鞋子在地麵上不安分地蹭來蹭去,還不時用胳膊肘輕輕碰一碰身旁的丈夫,朝他遞個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可得機靈著點,可彆錯過了撈好處的好機會呀。”
就在這時,張氏扯著嗓子,扯出一副尖厲又刻薄的嗓音喊道“瞧你那窩囊廢樣兒!”邊說邊狠狠推了一把平日裡逆來順受的大兒媳婦。
大兒媳婦本就膽小懦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嚇得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猶如一張白紙。她腳步踉蹌著往前挪了幾步,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難,好似雙腿灌了鉛一般沉重。
抬眼看向陳柯時,剛觸及陳柯那透著威嚴的目光,腿就一下子軟了,“撲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來,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整個身子不受控製地抖如篩糠,頭埋得低低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打濕了身前的一片地麵,大氣都不敢出,就像一隻受驚的鵪鶉,蜷縮在那裡。
張氏見大兒媳婦這般“沒出息”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臉漲得通紅,仿佛能滴出血來,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條條蜿蜒爬行的小蛇。
她圓睜著雙眼,眼裡滿是怒火,惡狠狠地瞪了大兒媳婦一眼,嘴裡罵罵咧咧地扭頭衝進屋裡,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咚咚”作響,震得地麵都好似微微顫抖。
眨眼間,她又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手裡抄著一把破舊的掃把,掃把揚起一陣灰塵,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顯眼。
她揮舞著掃把,大步流星地朝著大兒媳婦的女兒奔去,那架勢就像一頭發怒的母老虎,要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早就被這陣仗嚇得躲在角落裡,身子緊緊貼著牆壁,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一會兒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帶著哭腔喊道“奶奶,彆打我呀,我錯了,我錯了!”
可張氏此刻哪裡聽得進去,她衝到小女孩跟前,舉起掃把就朝著女孩身上抽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氣,邊抽邊扯著嗓子大罵“你個賠錢貨,天天就知道在家吃閒飯,啥用都沒有,看著就晦氣,我讓你哭,讓你沒出息!”那掃把劃過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響,伴隨著女孩淒厲的哭聲,場麵愈發混亂不堪。
二兒媳婦家的兩個小孩見此情景,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在一旁拍著手又蹦又跳,嘴裡扯著嗓子起哄“賠錢貨,打死算了,哈哈哈!”那兩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得意和幸災樂禍的神情,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還不時朝著小女孩扮個鬼臉,把這場鬨劇攪得更加烏煙瘴氣,那吵鬨聲簡直要衝破雲霄了。
張老爺子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臉平靜,仿佛周圍的喧鬨都與他無關。
他慢悠悠地從腰間抽出旱煙杆,從煙袋裡捏出一撮煙葉,不緊不慢地填進煙鍋裡,然後用打火石“哢哢”幾下打出火星,點燃煙葉,深吸一口,那旱煙便冒出嫋嫋青煙,縈繞在他的周圍。
他眯著眼,臉上的皺紋隨著每一次的吞雲吐霧而微微抖動,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場鬨劇,一聲不吭,既不打算出麵製止,也沒有絲毫要摻和的意思,隻是沉浸在自己抽煙的世界裡。
周圍的人有的麵露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聲地交頭接耳嘀咕著“哎呀,這鬨得也太過分了吧,畢竟都是一家人呀。”“噓,你可彆管,張氏這脾氣一上來,誰勸得住啊,咱還是彆吭聲了。”
有的則偷偷地朝陳柯他們這邊瞅上幾眼,可又不敢有什麼明顯的舉動,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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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柯眉頭緊皺,臉上露出明顯的厭煩之色,心中對這花家的鬨劇實在是忍無可忍,當下便提高了聲調,朗聲道“今日我等還有行程,不便在此久留,此前一應事務,該結清的也都已結清,若還有什麼非分之想,那便是自討沒趣了。”
說罷,一甩衣袖,那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乾脆利落的弧線,隨後闊步朝馬車走去,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衣擺隨風飄動,更添了幾分威嚴的氣勢。
魯正明出身貧寒,見張氏對大兒子家的孩子肆意非打即罵,那惻隱之心頓時湧上心頭,剛欲開口阻攔,陳柯卻已然敏銳地捕捉到他神色間流露出的失望之意,淡淡問道“先生,您這是要管上一管?”
陳柯繼而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針般犀利,說道“先生,許是您覺著我這人太過冷情了些。不過,咱且說句實在話,那大兒媳婦,怯懦軟弱得如同案板上的麵團,向來對婆母唯命是從,何曾見她挺直脊梁,去護一護自家孩子?一遇事兒,就隻曉得嚶嚶哭泣,身為母親,連親生骨肉都庇護不得,旁人就算有心幫扶,怕也是如螳臂當車,起不了什麼作用啊。況且這一家子,關係錯綜複雜,亂得如同那糾纏不清的老樹根,您打算管到何年何月去?您又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沒完沒了地摻和這檔子事兒呢?再者說了,說到底是一家人,人家內部如何相處,那本就是人家的家務事,您橫插一杠子,又能管出個什麼名堂來?莫非還能靠掏錢去解決?就這一家子貪婪無度的醜態,便是搬來金山銀山,怕也填不滿他們那深不見底、欲壑難填的胃口啊。”
魯正明聽了這番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嘴唇微微顫動,似是在字斟句酌,思忖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陳公子,我明白您所言句句在理,可那小女孩著實無辜可憐,遭此等打罵,我這心裡實在是過不去呀。
哪怕明知管了或許也改變不了什麼,可要是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怕日後回想起來,良心上總歸是難安呐。”
陳柯聽聞,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中透著幾分無奈之色,緩聲回應道“先生,您這善心確實難能可貴,隻是這花家的事兒,就如同那深陷泥沼的爛攤子,越去攪和,隻會越發渾濁不堪。您今日管了這一回,那往後呢?他們自家的症結若不根除,這類事兒保不準還會一次次地反複上演,您難道要次次都出手乾預?況且,咱們說到底也不過是這世間的匆匆過客,能管得了一時,卻管不了一世啊。”
魯正明聽完,眼中滿是掙紮之色,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視線緊緊鎖定在那角落裡被打得蜷縮成一團的小女孩身上,心疼之情溢於言表,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陳柯的話語,隻是默默站在那兒,滿心糾結。
花秀才見陳柯這邊態度如此堅決,那原本堆砌在臉上的諂媚笑容此刻都快維持不住了,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著,心裡雖還對賞錢之事念念不忘,可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隻能尷尬地站在原地,雙手來回搓動著,時不時小心翼翼地偷瞄陳柯幾眼,心中盼著陳柯能改變主意,卻又深知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副窘迫的模樣儘顯無遺。
那花家姑娘見陳柯沒有絲毫動搖的跡象,眼中的傾慕與不舍漸漸化作了黯然神傷,她貝齒輕咬下唇,咬得都快滲出印子來了,手中絞著的帕子被攥得愈發緊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也隻能把這份失落默默咽下,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再言語,仿佛一尊失落了魂魄的雕像。
而張氏那邊,手裡的掃把依舊虎虎生風地朝著小女孩身上抽去,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狠勁,邊抽邊罵罵咧咧道“你個賠錢貨,淨給我添堵,打死你才好呢!”小女孩的哭聲已然變得沙啞,那小小的身子抖得如同狂風中的殘葉,脆弱不堪,卻又不敢有絲毫躲避之意,隻能無助地承受著這暴虐的打罵,那場景,任誰看了都覺得揪心不已。二兒媳婦家的兩個小孩,不僅沒被這殘忍的畫麵嚇到,反倒像是瞧見了什麼極為有趣的樂事,依舊在一旁拍手稱快,扯著嗓子喊著“打得好,打死算了,哈哈哈!”那兩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得意和幸災樂禍的神情,眼中閃爍著惡趣味的興奮光芒,仿佛這一場鬨劇是他們最期待的好戲,絲毫沒意識到這般行為有何不妥之處。
周圍的眾人大多麵露尷尬之色,彼此交換著無奈的眼神,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唉,這花家鬨成這樣,也太不像話了,可誰敢去勸呐,張氏那脾氣,簡直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呀,根本沒法去說呀。”“就是啊,可憐了那小女孩了,可咱也隻能乾看著,實在是沒轍咯。”還有些人雖時不時偷偷朝陳柯他們這邊瞟上幾眼,卻依舊不敢有什麼大的舉動,隻能像木頭人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滿臉皆是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柯眉頭緊皺,心中對這花家上演的鬨劇厭煩到了極點,當下便再次提高了聲調,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之意,朗聲道“今日我等還有行程,不便在此久留,此前一應事務,該結清的也都已結清,若還有什麼非分之想,那便是自討沒趣了。”說罷,他一甩衣袖,那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乾脆利落、頗具氣勢的弧線,隨後闊步朝著馬匹所在之處走去,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透著一股不容旁人置喙的威嚴氣勢,衣擺隨風飄動,更添了幾分冷峻與果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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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正明望著陳柯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那可憐兮兮的小女孩,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歎氣聲中滿是無奈與惋惜。他的目光在小女孩那瑟縮顫抖的身影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心中似有千般思緒在翻湧。他深知自己即便此刻出手製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從根源上改變這花家混亂又糟糕的局麵,可那小女孩悲戚的模樣著實讓他揪心不已,就這麼離去,仿佛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然而,陳柯已然走遠,那決絕又沉穩的步伐仿佛在提醒著他,他們還有更遠的路要走,還有更多的事要麵對。魯正明咬了咬牙,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終究,他還是緩緩抬起腳,跟上了陳柯的步伐,隻是那腳步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對小女孩命運的牽掛,卻又夾雜著無能為力的苦澀滋味,令人心生感慨。
而此時,陳柯正端坐在馬背上,身姿挺得筆直,猶如蒼鬆一般,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端莊與沉穩。她目光平和又深邃,宛如靜謐夜空中閃爍的寒星,靜靜地注視著前方那望不到儘頭的道路,心裡卻時刻牽掛著馬車裡老夫人的狀況。
官道宛如一條蜿蜒的墨色綢帶,靜靜地鋪展在大地之上,向著遙遠的天際線不斷延伸,似要將這世間的萬般景致都一一串聯起來。道路兩旁,那被翻耕過的田野恰似大自然精心繪製的翠色絨毯,泥土呈現出深沉且濃鬱的色澤,一壟一壟排列得整齊劃一,宛如大地用細膩心思雕琢出的精美紋路,從中源源不斷地散發著質樸且清新的氣息。微風宛如一位溫婉的仙子,輕舞著身姿,將這泥土的芬芳如輕紗般溫柔地送到眾人周圍,引得大家紛紛深吸一口,那清新的氣息瞬間充盈肺腑,仿佛能驅散旅途的一切疲憊,讓人心曠神怡。
老夫人所在的那輛馬車,透著不凡的氣度。馬車整體造型典雅,車身是以堅固的檀木打造而成,木質紋理清晰可見,其上簡單雕刻著寓意吉祥的花紋,雖不繁複,卻也透著古樸韻味,彰顯出其工藝的考究。車篷是用上等的綢緞布料製成,那綢緞質地厚實,色澤溫潤,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訴說著它的高品質與不凡出身。車篷的邊緣還垂掛著幾串精致的琉璃鈴鐺,琉璃通透晶瑩,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碰撞間發出的清脆聲響,如同山間的清泉滴落玉盤,在這寂靜的官道上格外悅耳動聽,為這趕路的氛圍增添了幾分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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