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睛一亮“太好了,桑兒姐姐要是知道我多了個這麼漂亮的哥哥,肯定得羨慕死我。”
她抓著寧絕的手搖了搖“哥哥,下次能和我一起出去玩嗎?我想讓我的朋友們見見你。”
寧絕張嘴,正要回答,卻聽得寧遼開口“芙兒,你二哥哥剛入仕,還有很多事要忙,你想玩,讓大哥陪你。”
並不嚴肅的語氣,讓寧玉芙手指一縮,她“哦”了一聲,坐正了身體,而一旁的寧文正,牙齒咬著嘴唇,臉漲得通紅,愣是一句話沒說。
是了,寧絕已經入仕,而他,連個三甲都沒進。
午飯過後,寧絕隨寧文正逛起了寧府,從正門至後院,一路行過三門四洞、長廊庭院,足足繞了兩圈。
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說話,第二次走到花苑時,寧絕看到一株異常出眾的千年鬆,它枝繁葉茂、長勢喜人,周圍被打理得乾乾淨淨,苑中其餘的花草樹木都離它遠遠的,看起來像被分離成了兩個不同的區域。
寧絕站在那裡多看了兩眼,寧文正走上前來,總算說了第一句話“那棵樹,叫登天,極得父親愛護。”
給一棵樹取名登天,真是好大的口氣。
寧絕移開視線,正要走時,卻見寧文正駐足未動,依舊自顧自說著“知道它周圍為什麼都沒有其他花草樹木嗎?因為在父親眼裡,那些不夠好的東西,不配與登天並立。”
他轉過頭,看向寧絕,眼裡有幾分悲切之色“正如你我,你未出現時,我是父親眼裡的登天,而你出現後,你成了登天,我則落為了那些被摒棄一旁的花草。”
他指著那一群被隨意擺放、枝葉都不曾修剪過的殘花,眼裡有怨恨,有不甘,也有落寞和痛楚。
而反觀寧絕,對他這一番傷春悲秋並未有太多感觸,他隻是看了一眼,隨後就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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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希冀的,於我輕如鴻毛,你想做你父親眼裡的登天,而我隻想做自己眼裡的登天。”
寧遼於他不重要,父親於他也不重要,所以,他不在意寧遼如何待他,更不屑於為了那所謂的父愛,去與寧家兄妹爭什麼搶什麼。
然而,寧文正是不相信的,他隻當對方故作清高,佯裝寡欲罷了。
“其實我有時候挺羨慕你的,生得聰明幾分,就能獲得所有人的青睞!”他譏笑一聲,扭頭就走。
寧絕覺得莫名其妙。
羨慕他?
他知道自己的這十七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嗎?
他知道那種除了去書院,就隻能待在家裡,十多年與書本為伴,沒有朋友,沒有玩伴,沒有任何人可以聊天傾訴的孤寂感嗎?
還真以為他的文采都是天生的啊,有誰知道他熬儘了多少盞油燈,寫壞了多少筆杆,耗費了多少心神?
羨慕他?他還羨慕彆人呢。
出了花苑,倆人撞上李管事。
“大公子。”
先給走在前麵的寧文正行了禮,看到身後的寧絕,李管事再次揖手,道“小公子,您的東西都給帶回來了,可要去看看缺了什麼?”
寧絕點頭,跟著李管事離開。
與先前的客房不同,這一次,寧遼給他安排到了麟上院,一個距離嵩間院最近的院子,內裡裝潢講究,共有大大小小十個房間,院子裡剛搬來的鮮花開得璀璨,抬眼望去是青磚碧瓦,紅木雕花,涼亭山石,一應俱全。
這還真是,不惜工本啊。
烏馬巷小院裡的定西都放在正屋裡,寧絕打開箱子,從最裡麵取出一個檀木盒,盒子裡,是那枚青魚石。
手指輕撫,他微微一笑。
“公子,這些東西要放哪裡啊?”
阿七抱著幾卷書畫從屋外走進來,自寧絕進府後,李管事就將他調到了麟上院,美其名曰,熟悉的更好伺候。
“放那兒吧。”
寧絕隨便指了個位置,然後翻看箱子,親自歸置了幾樣比較重要的東西。
除了阿七,麟上院還有五個丫鬟和四個小廝,丫鬟負責端茶遞水,小廝負責日常跟隨,寧絕不喜歡走到哪兒都跟著一群人,所以讓小廝和丫鬟都隻在院中打掃,而房裡,隻留了阿七,和一個叫阿九的小廝。
元氏的院子在裡麟上院不遠的鶯歌院,許久未見,寧絕從吏部登記回來後,本想去看看母親,但一聽到寧遼在那兒,他就沒了心思。
酉時,下人來請寧絕去前廳用膳,他也拒絕了,一個人在麟上院吃過後,元氏走了進來,見他正在看書,她沒有打擾,隻是坐在一旁靜靜待著。
元氏操勞半生,臉上已經刻滿了歲月的磨難,儘管穿上錦緞華裳,抹了脂粉紅妝,也遮不住那滄桑的痕跡。
寧絕歎口氣,放下書,走到她身邊坐下。
“母親想說什麼?”他淡淡開口,大約猜到了來意。
果然,元氏道“寧兒,既然進了寧府,就不要跟你父親置氣,不要讓他覺得,是母親沒有教好你,好嗎?”
“母親,我沒有跟誰置氣,我的性子您應該明白,我隻是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虛與委蛇。”
“可他不是旁人,是你父親。”
“於我來說,都一樣。”
寧絕看著元氏,認真說道“我答應母親的事已經做到了,也希望母親遵守承諾,日後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要過多插手。”
原先,他是不願來京都的,元氏逼迫不成,便說了,隻要他回到寧府,就再也不逼著他做不喜歡的事。
為了完成母親的心願,也為了這個承諾,寧絕答應入京,而現在,進入寧府的任務他完成了,母親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你……”
看著他一臉堅定,元氏張嘴語塞,許久,才說出一句“你長大了。”
他確實不是孩子了,見了自由天地,便再也關不住。
“母親,我會如您所願待在寧府,也儘量不跟他們發生衝突,讓您難堪!”他平靜說著“但也僅限於此,彆要求我太多,否則物極必反……”
到時落個不得安生的結局,誰都不好過。
雖然兒子從小聽話懂事,但元氏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會說到做到。
“好,我不逼你。”
她輕歎“你父親那裡,我會去說,以後你想做什麼,就自己去做吧,不用太顧慮我。”
終歸是親生的孩子,相依為伴十多年,她又怎麼舍得跟他反目呢?
寧絕勉強笑了笑“多謝母親。”
兩邊各退一步,方能各自歡喜。
翌日,寧絕早早起身,沐浴更衣,換上官服,戴好腰牌,拿著任職文書出了門。
寧府門口,寧遼的馬車等在那裡,寧絕一跨出門,便被車夫叫住“小公子,請上車吧。”
寧絕沒動,站在那裡等阿七牽來靈夙,瀟灑跨上馬背後,他說“下官與寧大人不同路,先行告辭了。”
話落,他“駕”的一聲,直接縱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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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同路,其實都是前往午門,隻是進了宮後,一個去太和殿上朝,而另一個則是要去門下省任職。
卯時正,午門準時打開,一乾朝臣有序進入,在人群中,寧絕看到了安崇鄴,兩人對望不過三息,便心照不宣的轉過了頭。
門下省置於皇宮政議殿旁,日常負責審核、封還皇帝失宜詔令,駁正臣下奏章違誤,和糾核朝臣奏章、複審中書詔敕諸事。
寧絕被小太監帶著往裡走,行至官署門口時,小太監止步說道“奴才非門下官員,不能入內,便隻能送大人到此了。”
“有勞公公。”
寧絕頷首,獨自跨入大殿門口。
門下省官員不多,大大小小算下來,也不過十幾人,其中以二品侍中為主,領給事中、黃門侍郎、散騎常侍、諫議大夫等職位。
寧絕現今隻是一個七品司諫,算是門下省最低之位,所以當他走進大殿之中時,裡麵忙碌的一群人,誰都沒理他。
早朝未下,寧絕便坐在一旁等著,直到一個時辰後,一群穿著緋色官服、手裡端著奏折的官員走進來,他才站起身,上前行了一禮“下官寧絕,見過諸位大人。”
“寧絕?”
一個略發福的中年男人看了他幾眼“哦,那個新科探花,新封的左司諫。”
他把手裡的奏折遞給一旁的人,接著說“文書帶了嗎?”
“是,都帶了!”寧絕取出巴掌大的文書遞上去。
男人看了幾眼,確定無誤,便招手喚他跟著自己“跟我來吧,去登記入冊。”
兩人一前一後往裡走,閒談之中,寧絕得知,眼前之人為散騎常侍,名叫吳龐,是門下省中,除侍中、給事中、黃門侍郎外的第四人。
他給寧絕登記完名冊,就吩咐一旁的右司諫帶他去熟悉政務。
第一天任職,寧絕要做的事不多,主要是了解一些宮裡的規矩,和殿前的禮儀,以防冒犯貴人,丟了命不說,還得連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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