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奚離開後,千秋嶺由甄天極坐守。忽一日,下座來報有一生人登門拜訪,還遞上了一方手帕作為拜帖。
甄天極將潔白的手帕打開一看,上麵印著一朵鮮紅的蓮花。
“來者是何等人?”
“回首座,來者是個年輕後生,約摸二十來歲……”
“二十來歲?模樣如何?”
“模樣頗為周正,白淨麵皮,身長有個七尺五;鬢邊簪一根羽毛,身上有很重的香料味。”
甄天極想了想,自己沒見過這樣一號人物。隻是那手帕……“請他來見我。”
“首座,千秋嶺從來不許外人跨入寨門……是否先容屬下摸清此人底細,再將其引進來?”
“你帶他來就是了。我敢擔保此人是自己人。”
“屬下遵命!”
從寨門到正堂也有四五裡山路。可從下座下山去通報、到這位不速之客出現在甄天極的麵前,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閣下好腳力!”甄天極見到來者暗驚,又見他左右竟沒有引路人,想必那位下座已經被甩到後麵很遠了。他畢恭畢敬地向來者施禮“敢問閣下是?”
“小道士怎麼不認得我?”來者毫不客氣,三兩步邁到椅子前坐下。
“閣下是絕風穀的貴客?”甄天極雖不知對方底細,卻也不敢怠慢。
“你們閣主呢?我的蓮花印,都請不動他嗎?”來者不滿地用手指輕點桌麵。
“蓮花印是您的?”
“不然呢?這天下還有第二個人會畫我的蓮花印?”
“可是您……”甄天極上下打量著萬俟鈺,露出錯愕之色。
萬俟鈺明白他在驚異什麼,輕翻眼皮道“李回春沒告訴過你們,絕風穀穀主練的是駐顏之術?”
甄天極又驚又喜,甩開寬袍大袖對來者再施禮道“貧道不知絕風穀穀主親臨,有失遠迎,還請穀主海涵!”
萬俟鈺這才點點頭。“嗯。彆廢話,到底是你帶我去見你們閣主,還是請他出來見我?”
“唉……穀主……”甄天極一聲低歎,“我帶您去見他吧。這邊請!”
甄天極帶著萬俟鈺往嶺中深處行去。若在往日,以萬俟鈺的性子,他是決不願意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山路的,非得一躍數丈才痛快;可今日不知怎的,他竟被縛住了雙足一般,腳下無比沉重。快到目的地時,他甚至抬不動腿,好像前方有一股力量在抵抗他。細細品來,這股力量中充斥著悲戚,讓人莫名想垂淚。
“彆走了!”萬俟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停下步子,喝住甄天極。“不見也罷……不見也罷……”
甄天極回過頭去,竟看到了萬俟鈺眼角劃過點點晶瑩。“就到了……”
萬俟鈺聞言沒有回話,隻是重新抬起頭向前走去。
墓碑前,一個看似年輕的身影佝僂得厲害,遠遠望去隻覺得是一個受儘滄桑的老人。他在墓碑前抱膝而坐喃喃自語,時而喜時而悲。甄天極遠遠地站在後方等他,這一等就是大半天。
萬俟鈺訴說完了,長籲一口氣。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對甄天極道一聲“回去吧。”
二人一路無話。回到正堂,萬俟鈺對劉一清隻字不提。
“你們的現任閣主是誰?”他問。
“亢金龍。”甄天極答。
“我記不住你們這個星那個座的,直說名字罷!”
“南宮奚。”
“啊?”萬俟鈺暗驚。“南宮……可是南宮覆的遺子?”
“南宮覆?不是……”甄天極也疑惑,“難道,您也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事?不要打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