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歌隻覺得陳詹事這種虛偽之人才是最可恨的,一麵借著王氏娘家的權勢,一麵又哄著柳戚戚與他柔情蜜意。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如此的道貌岸然,看似是在為王氏求情,實則是變相告訴世人,我隻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本王該問的都問完了,這事具體怎麼辦,就交給京兆府尹吧。”李胤承最不喜理會這些瑣事,既然已經水落石出,還是甩給京兆府吧,陳詹事這事也隻能算私德有虧,沒鬨出什麼人命官司,最後也不過就是降職而已。
蘇安歌有些悶悶不樂,連觀賞大鼇山也提不起興趣了。
“還在想剛才那事?”李胤承買了盞兔子花燈,在她眼前晃了晃。
蘇安歌的小臉在火光照耀下,一雙杏眼水霧氤氳,攢了不少愁緒。“我隻是有些感概,這個世道,女子若是錯愛一個人輕則像王氏那般,後半生夜夜輾轉反側、難以安眠;重則就像柳戚戚,蹉跎一生、臨死還要被人算計。可是男子呢,犯了錯也就降個官職而已,我算是明白古人為何會說‘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內心,前世的自己不也是愛錯了人才會慘死於地牢中嘛,所以聽到柳戚戚的故事才會如此感同身受。
李胤承將她的手握住,輕輕攥起,“你隻需知道,我李胤承此情不二,此心唯一,此生絕不負你!”
她終於是露出一絲盈盈笑意,畢竟前世已經瞎過一回,此生再不會重蹈覆轍了,語氣嬌軟地說道“我有事求你。”
“與方才那位柳夙安有關吧。”李胤承斂起了笑意,臉色凝重了些,但還是無奈地說道“去做吧!”
第二日,蘇安歌就找上了柳夙安。
“昨日之事在下已經很感激了,您貴為縣主,又何必為了我這種人奔波呢。”柳夙安知曉了她的身份,自然多了些距離感。
“我欣賞你的才華,可以幫你贖身,脫去賤籍。”蘇安歌頓了頓,“這不是你娘最希望看到的嗎?”
“為何要幫我?”柳夙安才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不瞞你說,等過段時日,我想開個私塾,卻又找不到教書先生,現在看起來,你倒是挺合適的。”
“天底下那麼多秉生秀才,縣主為何偏偏找我做教書先生?”
蘇安歌狡黠一笑,“昨日燈會上也是有好多學識淵博的公子哥兒,不還是讓你得了頭籌。”
柳夙安看著她執拗的模樣,有些恍惚。他自記事起就在怡香樓裡打雜,見多了高門大戶的恩客,王室公卿的男子,但這些人從來不會拿正眼去看他,端茶倒水伺候時還冷不丁嘲諷幾句,他早已習慣了這些貴人們高高在上的姿態,卻從未想過居然能與一位縣主平起平坐地說話。
柳夙安帶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答應下來,他做夢也不敢想居然真的有擺脫賤籍的那一日。蘇安歌從怡香樓老鴇處換來了柳夙安的藉契,老鴇早就聽說了上元燈會發生的事,哪還敢問她要銀子,剛見了麵就陪著笑臉把藉契雙手奉上,還是蘇安歌擔心日後變卦,又硬生生塞給那老鴇一百兩銀子。
然後又帶著柳夙安去了官府更改藉契,直到最後一個印章落下,蘇安歌才將文書遞給他,“恭喜柳公子脫去賤籍,現在也是個平頭百姓了,待春闈過後,就能去參加科考了。”
柳夙安激動地將文書捧在手裡,對著蘇安歌鄭重行禮,“縣主大恩大德,我柳夙安沒齒難忘,今後定當不負重托,為人師表,誨人不倦。”
蘇安歌暫時將他安排住進濟世堂中,打算把聖上賞的另一處宅子打掃一下,辦個私塾,以方便那幾個孩子能入學。
她起了個大早,想先去那個宅子看看缺些什麼,好去采買。蘇家卻來了人,說是蔣心柔病得厲害。
來的人是蔣心柔的陪嫁侍女冬兒,麵色焦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小姐,我們姨娘從初三那日開始就腹痛不止,快半個月了也不見好,昨個兒夜裡還吐血了。老夫人又拖著不肯請大夫,我實在沒辦法才逃出來尋您。”
蘇安歌將冬兒扶起,繼續問道“蘇漢文和二夫人呢?”
“老爺初五那日就陪著二夫人回娘家了,一直沒回來,聽說趙老奉常病入膏肓,沒幾天了。”
蘇安歌心中了然,趙老奉常沒有兒子,就隻剩下趙玉清這一個女兒了,自然得她回去主持大局,出殯發喪的排場也不能小了。
“好,我陪你走一趟!”
蔣心柔是她在蘇府唯一放心不下之人,當初以為憑她的聰明才智是能夠獨善其身的,想不到居然還是有人不放過她。
推開那扇油漆斑駁的大門,蘇府如今更加破敗了,三日前的積雪都無人清掃,化成了水,在石板路上肆意橫流。冷風刮過,破舊的木質窗欞被刮得吱嘎作響,卻也無人修理。
來到柔意軒時,沒了陽光,她隻覺得比外麵還冷些,一問才知偌大的宅子裡,隻給老夫人和趙玉清的院子燒了地龍。而蔣心柔的屋裡隻有一個小炭爐呼呼冒著黑煙,燃得還是最劣等的白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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