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好像建議什麼的都隻是參考，遵循自己內心才是你一直以來的真實想法。”路遠航憂愁地想抽根煙緩解一下焦慮，好讓自己不在細想這些事，全然就當個隨意的閒聊打發了，但此時此刻無處安放的迷茫又促使著他強忍著認真聽下去。
因為他覺得現在同黃靜雯交談的話題，正是他一直苦苦尋找的答案。即使她口中的答案並不適用在他的身上，不過能有機會了解一下也算能應對如今的燃眉之急。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黃靜雯突然又不著調地重複了她之前講過的話。
“我不明白。”路遠航強忍著內心的焦急，認真地回答。
“這是我媽總和我說的一句話。每當我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的時候，她就總是和我這樣說，但我從來沒聽過她的話。她說我乾這行這麼多年，怎麼油水不進還一意孤行。可我哪能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她這句提醒的話，我總覺得它看似是在提醒我還有其他的選擇，促使著我不由自主地思考其他的答案。後來我才明白，它的出現，隻會讓我更加堅定此時的想法。”黃靜雯說著騰出一隻手愛憐地摸了摸檔位操縱杆，“現在周圍同事們都在另尋出路的時候，還有當初買這輛車的時候”她列舉了種種遭到質疑的話題，無奈地又說，“我知道在彆人眼裡我是端莊嫻雅的大家閨秀，開這種車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了。可我真的喜歡它，我喜歡每次隻要一坐上它，它帶給我激情澎湃的感受，這是我像死水一般波瀾不驚的生活不能給予的。”
“額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但在開什麼車這件事上我能理解你。”路遠航聽完她長篇大論的話，震驚地難以言表，隻能在拖著長音詫異之後，應聲附和。其實路遠航說前又仔細想了想，他覺得對方說的話還是蠻有意思的。
這就好比在你的人生中總會有人告訴你，你該怎樣生活，麵對一些事情你該怎麼做，或者不應該做什麼。他們往往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但你能做的，往往就是接受每一個人的批評，但一定要保留你自己的判斷。
“真的？”這一刻，黃靜雯的眼睛突然在黑漆漆的車裡亮了起來，要比那些在夜晚裡發出熒光的汽車中控按鍵燈還要明亮的多。
“真的。我支持你。”路遠航耐著性子回答，“本來能找到自己滿意的興趣不多，在遭受他人的質疑下仍然堅持自我的更加難得。”
“那你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說來聽聽。”黃靜雯聽到這麼令自己滿意的回答，頓時來了興趣，又追問，“我看你也開速度那麼快的車，不會是和我的愛好一樣吧？”
“音樂吧。以前我經常聽音樂，記得初中的時候我還特意報了吉他班。”路遠航拉起胸前的安全帶，左手扣住讓安全帶露出一道縫隙出來，右手裝作撥弄琴弦一樣，有模有樣地在上麵劃拉了兩下。
“歐呦。”黃靜雯抽空轉頭在他的身上掃了幾眼，又騰出手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表示對他的模仿很滿。“要不你在清唱一段？”她開心地問。
“來一段？”路遠航此時也提起了興致。
“來一段。”黃靜雯很肯定地說。
沒有伴奏，沒有和聲。在這段不斷被刻意拉長的短暫路途中，在吵鬨甚至有些喧囂的汽車引擎轟鳴聲中，路遠航眯上眼，輕輕哼起了歌。他在試圖找回曾經的感覺，指尖劃過如琴弦般緊扣的安全帶，稍一撥動，那編織帶澀澀的手感讓他不禁恍惚了。
那他現在要唱哪首歌呢？這繚繞在腦海裡微弱的譜子，他早就已經忘記了歌詞，隻有那輕輕哼唱的旋律他還依稀記得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感覺突然來了
婉轉的調調突然讓這個夜晚仿佛變得柔軟起來，不再那麼讓人感到生硬。
平靜又祥和的路上有人在哼唱著回憶裡的歌謠，試圖找回曾經的舊時光。還有人在三言兩語片刻就抵達了目的地，正陷入糾紛中無法脫身。
“你說他們怎麼還沒到，咱們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徐小伍將視線經過鞠嬌的麵孔放在了街邊正在亮著的招牌上，他反複確定了好幾次，上麵正是一行人此次的目的地。雖然兩人也是剛剛到了沒多久，不過在他看來路遠航和黃靜雯應該早就到了啊。
“你確定咱們沒走錯？”鞠嬌拿起卡在汽車中控台手機支架上的手機，點開路遠航的通信頁麵，遲遲沒有撥通，緊接著又半信半疑地問，“畢竟你之前可是主動偏離了導航走小路，沒準他們是繞到了店鋪的另一側，所以才沒遇見他們兩個。”
“不會。”徐小伍立刻回答，但他一轉頭就發現鞠嬌正睜大眼睛盯著自己。手機屏幕泛出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微微撇起的嘴角讓他打起了退堂鼓，“那我在開車沿著附近繞一圈，觀察一下。”
“哈哈！不用啦，請你自信一點好嗎？”鞠嬌將手機收了起來，本來還板著充滿嚴肅一張臉突然如潮水般褪去了，露出了它原本俏皮的模樣。
“哎，我知道了。你不要總是一驚一乍的，這樣就搞得我很慌。”徐小伍裝模作樣地摸了兩下胸口，好像在暗示鞠嬌剛剛他可被她那嚴肅的樣子嚇的不輕。
“慌什麼？他們要是早就到了，沒有等到咱們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鞠嬌在他麵前抬手傲嬌地揮了揮手機，“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徐小伍不跟著導航走，非要亂開車。”
“你快少說兩句吧。一路上和你吵的我頭都要裂開了。”徐小伍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清淨一下。主要是他來的這一路上實在是太憋屈了，他堂堂一個手握方向盤的人卻總是被鞠嬌吆五喝六的，關鍵對方說的還很有道理，他還沒辦法反駁。
“怎麼，你生氣啦？”鞠嬌似笑非笑地問。
“沒有的事。”徐小伍推開車門，不想搭理鞠嬌，但轉身的他不經意間又看到了她期待的笑容，隻好無奈地繼續說，“不過讓一個未來與我毫不相乾的人對我的人生指指點點，心裡還是很不爽。”他說著攥緊拳頭跳下了車，隻身靠在後駕駛座的車門旁仰著頭。
一片漆黑的天空顯得一切是那麼的寂寥，就像他此時的內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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