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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魚龍城縣衙的地牢中。
林雄一把將手中拖著男人扔到地牢前,麵色憤恨的言道。
“老子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讀了幾十年書,就修出一口浩然氣!”
“知不知道呂先生乃是六境兵家修士,一口飛劍殺業無儘,專打就是你們這些腐儒!”
那男人正是魚龍城的縣尉唐萬,此刻他渾身是血,躺在大牢冰冷的地上,氣若遊絲。
但麵對林雄的嘲弄,往日唯唯諾諾的胖子,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是擠出一句:“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這話道不全是嘴硬。
儒生五境之前,戰力孱弱,隻有天賦極佳亦或者熬得足夠久老儒生,胸中修得出一兩口浩然氣,再有官位在身,便可引動國運相護,不說同境無敵,但至少同境的鬼魅、邪祟難近其身,同時也可極大震懾諸如武夫之類的修士。
唯獨這兵家修士,隻求殺伐,不懼這口煌煌泱泱的浩然氣。
更何況那呂姓男子修為高深,唐萬也隻是堅持了十餘息的時間不到,就被對方打散了那口浩然氣,落到了如今下場。
“死鴨子嘴硬。”林雄聞言低聲罵道,抬起腳就要朝著唐萬的臉龐落下。
他對唐萬可謂是恨之入骨,之前他不過一個由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腿,可自從楚寧歸來後,他仗著有楚寧撐腰,讓他在折衝府甲士的麵前丟儘了臉麵。
今日更是敢直麵眾多甲士,生生的唬住了眾人十來息的時間,也就是這十來息的時間,讓那本已死到臨頭的女鬼有了脫身之機,用秘法遁走。
他深知那女鬼走後,一定會去尋楚寧通風報信,若是因此給節度使的計劃帶來的隱患,那這罪責,他可擔待不起。
“好了,林參軍,不必如此。”可就在這時,那位赤鳶山來的呂先生卻伸手攔住了他。
“此人倒是有幾分膽魄,不失英雄之名,若非各為其主,我倒是願意與他結交。”
“說起來我在這魚龍城以前還有個弟子,我本喜歡得緊,隻可惜他也似你這般冥頑不靈,最後隻能……”
那位呂先生不無欣賞之意的看著唐萬言道,神情感慨,頗有幾分正人君子的做派。
本以為必死的唐萬聞言不免心頭一喜,暗覺這赤鳶山不愧是名門正派,就算與賊人為伍,卻也還有幾分骨氣在。
若不是他現在渾身劇痛難忍,他定然要起身好好拍拍他的馬屁……
隻是一旁林雄顯然不認可這位呂先生對唐萬的評價,他也顧不得雙方身份上的差異,言道:“呂先生,此賊著實可惡,不殺他難以解恨,難道還放過他不成。”
“當然不!”呂先生眯起了眼睛,側頭看向地牢四周,此刻那些地牢中的道童似乎是聞到唐萬身上的血腥味,一個個撲在木欄前,雙目赤紅,神情猙獰,更有甚者甚至嘴角流出了口水。
“楚相全交代過,這些孩子已經許久未有吞服丹藥,一旦放出來就會六親不認,攻擊生人,啃食血肉,我們本來還需先將他們製服,再施展秘法,以讓他們按我們的計劃行事。”
“可現在有唐大人在,我們正好省去這麻煩。”
“先生何意?”林雄問道。
那時呂先生眼中的光芒凶厲,嘴角露出冷笑:“無論再凶悍的野獸,在進食時,總是乖巧的。”
林雄頓時意會,臉上同樣露出笑容。
而一旁將二人談話聽得真真切切的唐萬,不得不收回剛剛對這赤鳶山弟子的評價,哪怕此刻他渾身劇痛難耐,他還是忍不住朝著那呂姓男子說道:“你他娘的可真裝啊!”
呂先生對於他的咒罵並不介懷,而是朝著四麵的甲士看了一眼,那些甲士頓時意會,紛紛上前打開了那些牢房的鎖鏈,然後立馬退了回來。
而就如呂先生說的那樣,房門一開,那些被關了許久的道童們一個個麵露凶光,手腳並用的就朝著唐萬撲了過來。
躺在地上的唐萬傷勢嚴重,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宛如惡鬼般的道童朝自己撲來。
他嚇得渾身哆嗦,暗以為自己就要被生吞活剝了之際,他身下的地板忽然下沉,露出了一個暗格。
“啊!!”
他發出一聲驚呼,身子便落了下去,陷落的地板也在這時彈出,將暗格合上。
而地牢上,呂先生等人對此猝不及防,隻是還不待他們回過神來,那些饑腸轆轆的道童撲了個空,紛紛抬起了頭看向了他們。
下一刻,便一個個麵露凶光的朝他們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