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約翰斯頓號上,眾人將各自身上的重要物資全都放進了保溫桶裡,並且各自用繩子,把自己的腰帶和保溫桶的提手連接在了一起。闌
為了讓這條小船的重心保持一直均勻,急需取暖的眾人理智的沒有擠在一起,而是平均的分散開來。而這樣一來,僅有的兩條毯子,也就隻夠三個病號用的,衛燃和霍克斯,也就隻能躲在撐起來的帆布吊床和雨衣下麵。
萬幸,如今離開了海麵,他們二人總算是能把褲子重新穿起來了——即便這褲子早就已經濕透了。
毫無疑問,這條件絕對算不上舒服,但也總比原本一直泡在水裡要好的多了。
不僅如此,在等待了十多分鐘之後,雖然他們再次迎來了瓢潑大雨,但海麵上到還算平靜,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浪。也因此,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也就隻是把吹進船艙裡的雨水儘可能的舀出去,順便各自給各自的水壺接滿水就夠了。
“斯特林”
衛燃拍了拍離著最近的副艦長,指著墊在船底的防彈衣問道,“這些東西怎麼也在船裡?”
“壓倉!”闌
躲在毯子下麵,頭頂還套著一個套套的斯特林大聲答道,“之前的風浪太大了,這些防彈衣足夠重,多少能讓這條小船不至於被掀翻。”
“管用嗎?”衛燃大喊著問道,同時不忘用那枚炮彈殼往外舀著水。
“總比沒有強!”斯特林回應的同時,也用和水壺配套的鋼杯往外舀著雨水。
看了眼頭頂不足十厘米高度,充當擋雨棚的吊床,趴在船艙裡的衛燃無奈的搖搖頭,認命的繼續往外舀著水。現在,他隻希望這海麵繼續保持著現有的平靜。
時間一晃來到了晚上九點,隨著雨勢越來越小並最終徹底停下,在水裡泡了一整天的衛燃和霍克斯得到了最先休息的機會。
雖然身上的衣服是濕的,充當鋪蓋的帆布吊床、毯子或者雨衣也是濕的,但無論衛燃、霍克斯還是水手駝鹿卻都睡的格外香甜。
等到後半夜,就連兩位艦長都裹著同一條毯子,靠在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闌
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隨波逐流的小船像個緩慢搖晃的嬰兒床一樣,周圍時起時落的海浪,也像是一首催眠曲一般。
等衛燃被噩夢驚醒的時候,身後的天際線已經被朝霞染成了漂亮的血紅色,正前方不遠的船頭,還站著一隻碩大的軍艦鳥,此時正用它的彎鉤大嘴嘗試著,試圖將霍克斯昨晚睡前用鞋帶綁在船頭的那條海魚給偷走。
再看看船艙裡的其餘人,全都蜷縮著身體,或是睡的呼嚕震天,或是搖晃的腦袋,似乎被困在了並不美好的夢境之中。
見狀,靠著船尾發動機的衛燃借著蓋在身上的吊床掩護,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相機包,從裡麵取出相機,對準了船上的水兵和船頭的軍艦鳥。
然而,就在他準備按下快門的時候卻愣了愣,緊跟著,他便放下相機看向了船頭指著的正前方。
是救生筏!一條紅白雙色,而且中間還有個白色三角帆的救生筏!
回過神來,衛燃再次舉起相機拍了一張囊括了船艙裡睡熟的眾人和船頭的軍艦鳥,以及極遠處那條救生筏的照片,接著又以最快的速度將相機上的廣角鏡頭換成了一顆超長焦鏡頭並且再次對準了那條顏色豔麗的救生筏。闌
借助這顆鏡頭,他得以清楚的看到,那條救生筏正借著那麵小小的三角帆朝著自己的方向快速接近著。在救生筏的是上麵,還有兩個穿著飛行服和救生衣,頭上戴著飛行帽的人。
這其中一個,正賣力的用什麼東西劃著水,而另一個則躺在了救生筏的中間,他的身上,似乎還蓋著一塊白布。
甚至,他還能隱約看到,在那塊白布上,似乎還壓著一支衝鋒槍!
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對方連連按下快門,衛燃緊接著將相機塞進了相機包裡。
稍作猶豫,他卻並沒有取出相機包裡的手槍,而是在將相機包收回金屬本子之後,立刻敲打著船幫叫醒了正在熟睡的眾人。
在那隻軍艦鳥被嚇跑的同時,衛燃也大喊著提醒道,“船頭方向!有一支救生筏!對方很可能有武器!”
這一嗓子剛剛喊出口,船上的其餘人立刻驚醒,等看到那條正在接近的救生筏之後,霍克斯立刻第一個拔出胸前的手槍頂上了子彈,而斯特林上尉則立刻衝到船尾啟動了發動機,隨後這才拔出他的1911手槍。闌
而埃文斯艦長則在稍晚一點拔出了他的那支銀白色柯爾特轉輪手槍遞給了衛燃,接著又從腰間的望遠鏡盒子裡,略顯費力的取出了一支沉重的k43望遠鏡,在受傷的那隻手幫助下舉起來看向了對麵。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埃文斯先是打了個噴嚏,接著這才大聲喊道,“兩個人!對方有一支衝鋒槍!注意!其中一個人已經拿起衝鋒槍了,另一個人也舉起了手槍!”
“抓穩!”斯特林上尉大喊的同時,已經操縱這發動機讓這條船跑了起來。
“噠噠噠!”
幾乎前後腳,對方也打出了一串點射,在距離衛燃等人起碼十米遠的位置漸起了一連串的水花。緊跟著,對方又一次打出了一串點射,但這次對方瞄準的,卻是頭頂。
很明顯,對方除了在威脅他們,也在釋放著含量極低的善意。
“我們能談談嗎?!”那個舉著衝鋒槍的人,用帶著濃重核輻射口音的英語大喊著問道。闌
“大酋長,我能從水下遊過去!”
霍克斯說話間已經翻出了他用防毒麵具改裝的水下呼吸器,“我有把握弄破他們的救生筏。”
“冷靜!”
埃文斯艦長根本就沒有放下一直舉著的望遠鏡,“那條救生筏比我們的交通艇還要重要,對方是想和我們合作,否則剛剛他就已經打中我們了。”
“那我就殺”
“另一個人手裡握著一枚手榴彈”
埃文斯艦長稍作停頓後繼續說道,“它身上蓋著的東西已經被染紅了,我猜它應該已經受傷了。”闌
說完,埃文斯艦長放下望遠鏡,轉身看著船上的眾人說道,“現在我們都是海難幸存者,隻有相互幫忙才能活下去。如果失去了那條救生筏,隻靠我們的交通艇,說不定下次翻起海浪的時候,我們就會沉入大海。”
“可”
“除非你能想辦法解決掉對方手裡的手榴彈”斯特林上尉說道,“而且還不能傷到救生筏”。
“大家隨時做好開槍的準備,霍克斯,等下你藏在水裡。”
埃文斯艦長做出了最終的命令,“我們劃槳湊過來和對方談一談,如果它們準備搶我們的船就立刻開槍,如果我們失敗了,霍克斯,你來負責殺死它們。”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霍克斯默不作聲的扣上防毒麵具翻進了水裡,自己舉著波紋管躲在了船身尾部的發動機後麵。
“你用這個”闌
衛燃說著,將手中的柯爾特轉輪手槍遞給了似乎有些萎靡的水手駝鹿,而他則打開保溫桶,從那個飛行員求生包裡取出了一枚信號彈和信號發射器。
他當然記得回歸任務裡要求在25號之後不能殺人,所以這信號彈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武器,它不但輕易殺不死人,而且還能輕易燒了對方的破筏子。這茫茫大海裡,沒了筏子幾乎和死了沒有太大的區彆。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眾人各自拿上一支船槳,拖拽著藏在水下的霍克斯,緩緩的靠近著對方。
與此同時,那條紅白色的充氣救生筏也放下了白色的三角帆,那兩個人也各自趴在橡皮筏子的一邊,伸著胳膊用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劃著水。
漸漸的,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20米左右。這個距離不但已經進入了手槍的射程,而且也足以讓雙方看清對方的情況,聽清對方的喊話。
“你們是打出信號彈的人嗎?”
那條看起來起碼能容納四五個人的救生筏裡,手裡拿著衝鋒槍的飛行員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問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我們一整晚都在找你們。”闌
“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吧”斯特林上尉大聲回應道,他可懶得和對方客氣。
“我們需要藥品”
舉著衝鋒槍的人緊張的說道,“我的同伴受傷了,我們需要一些藥品,可以幫幫我們嗎?”
“我們似乎沒有理由幫你”
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斯特林上尉指了指腳下船,“多虧了你們,我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我們願意用物資來交換!”
拿著衝鋒槍的鬼子飛行員繼續說道,“降落傘怎麼樣?我們願意用一個降落傘換你們的藥品。”闌
“兩個降落傘”斯特林大喊的同時,還比了個剪刀手。
“沒問題!”筏子上拿著衝鋒槍飛行員爽快的同意了這筆交易,甚至語氣中都帶著濃濃的感激。
“法克!”斯特林懊惱的都囔了一句,“我開價開低了。”
“那就重新達成一筆新的交易”
埃文斯說完清了清嗓子,大聲用英語問道,“我們或許可以達成一筆新的交易。”
“什麼交易?”對麵筏子上的人大聲回應道。
“我們有一位醫術精湛的醫療兵”闌
埃文斯看了眼手裡拿著信號發射器的衛燃,不等他表態便大聲說道,“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合作一起回到陸地,我們的醫療兵或許願意幫幫你的朋友。”
“你想怎麼合作?”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話的那個傷員問道,同時,他也握緊了手裡的手榴彈。
“讓他來幫你治療傷口,作為交換,我們一起逃往陸地怎麼樣?”
埃文斯艦長舉起手裡的船槳晃了晃,“如果用船槳把我們的交通艇和你們的救生筏綁在一起,就能更加安全的抵禦這片大海上的風浪。”
“你們想去什麼地方?”那個似乎受傷的飛行員大喊著問道。
“陸地,當然是陸地。”斯特林上尉答道。
“我們要去東邊的帕勞”那個手拿衝鋒槍的飛行員給出個出乎意料的答桉。闌
“帕勞?!”
斯特林瞪圓了眼睛,“你們瘋了嗎?!這裡距離帕勞至少有500海裡!你們知道那是多遠嗎?”
“我們要去帕勞”
手拿衝鋒槍的鬼子飛行員執拗的說道,“看來我們並不同行,請把藥品給我們吧,我會把降落傘丟到海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