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人被拖走,靈帝忽然拍了一下扶手,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劉辯猜到靈帝是被王芬、陳逸二人無所畏懼的模樣給激怒了,寬慰道“父皇息怒,王芬、陳逸不過是自知必死,故作慷慨罷了,等到他們冷靜下來,父皇隨時可以看到他二人的醜態。……縱使他二人不懼死,又豈能坦然接受家眷一同赴死的結局?”
靈帝聞言心中稍慰,旋即咳嗽一聲,故作嚴肅地指責道“這番話,不應當從我兒口中冒出來。”
懂得揣摩聖意的張讓亦笑著附和道“是呀,殿下,醃臢之事,殿下可不應參合。”
『裝模作樣。』
劉辯翻了個白眼。
靈帝無可奈何,隻能裝作沒有看到。
約一個時辰後,眾人回到解瀆,以太尉曹嵩、司徒崔烈的出巡百官皆來相應,讚頌靈帝挫敗了王芬的陰謀。
就連肩膀處被流矢命中的董重,亦用布條吊著一條手臂趕來奉承靈帝。
見董重故意將傷勢包紮得看上去很嚴重似的,甚至於包紮的布條上還有意沾著不少血,劉辯笑著揶揄道“董驃騎傷得這麼重,還不好好回去歇息?”
聽到劉辯揶揄,眾人才注意到董重此刻的模樣,對後者故作重傷的行為感到暗暗不恥。
或許也正因為這,董重惱怒地瞪了一眼劉辯“董某好歹是為保護陛下負傷,史侯當時除了躲在後方,又做了什麼?”
聽到這話,夏侯淵大怒,瞪著眼睛喝道“你說什麼?!”
“妙才,彆。”
劉辯伸手攔下夏侯淵,笑著對董重說道“我隻是希望董驃騎保重身體,沒彆的意思。”
“哼!”
董重顯然不信,在冷冷瞪了一眼夏侯淵後,轉身而去。
見此,夏侯淵恨聲對劉辯道“這廝對殿下如此無禮,為何殿下要阻止我教訓他?”
劉辯笑而不語。
從旁,趙淳臉上露出一個神秘詭譎的笑容。
鑒於曹純暫時不在,此刻在場隻有他知道,驃騎將軍董重,不過是史侯手中一枚棋子——誰會跟自己的棋子一般見識?
的確,劉辯自不會與董重計較,聳聳肩便若無其事地跟上了眾人。
片刻後,靈帝帶著眾人來到了老宅的主堂,此時出巡百官再次齊聲恭賀靈帝福澤深厚,挫敗了王芬的陰謀。
期間,或有一名侍中不解問道“先前王芬反軍未至,陛下便已暗中向幽州調遣援軍,莫非陛下早就得知王芬欲反?”
鑒於王芬謀反作亂的事實已經坐定,靈帝亦不再隱瞞,帶著幾分得意道“不錯,朕事先就已得知。”
“不知從何得知?”一名禦史好奇問道。
見此,靈帝轉頭看向劉辯,同時張口欲言,這看得劉辯一驚,心下暗道這昏君不是強於權謀麼?不至於這麼坑吧?
就在劉辯想要阻止之際,忽聽靈帝話鋒一轉,轉頭看向曹嵩,笑著說道“此次,劉虞、公孫瓚、桓典、崔鈞皆護駕有功,不過論首功,當屬曹太尉之子曹操、曹孟德!正是他寫信向我兒舉報了王芬欲拉攏他密謀造反之事,我兒將此事稟告於朕,朕才提前獲悉。曹卿,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說罷,他當場封曹操為都鄉侯,爵與皇甫嵩平級。
“多、多謝陛下,臣代臣子謝陛下。”
在屋內出巡百官低聲議論紛紛,紛紛看向曹嵩之際,曹嵩趕緊離座謝恩,同時心底暗暗叫苦。
不可否認,他兒子曹操確實有向史侯舉報,而他當初在聽完夏侯淵的講述後,亦默許了此事,可問題是此刻靈帝當眾揭開,在天下那些支持王芬的士人看來,豈不是他曹家害了德高望重的王芬?
不同於曹嵩那份痛並快樂著的心情,劉辯則暗自為靈帝豎起大拇指。
他必須承認是他想差了,這昏君在權謀上確實有一手。
這下,曹嵩、曹操父子一輩子都彆想再融入到士人團體了,隻能老老實實為他皇室效力,成為他皇家的鷹犬。
就在這時,董承大步走入,呈上涉及此次王芬叛亂的官員名單。
靈帝從張讓手中接過,粗略看罷後冷哼一聲,旋即瞥見劉辯坐在他身側的劉辯好奇窺視,遂將名單隨手遞給後者。
劉辯接過名單,待看到名單上的名字後,臉上露出幾許驚訝。
沮授?
麹義?
司馬朗?
這三人竟也參與了王芬的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