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玧低聲應下,順勢垂眸,一副恭順模樣。
見狀,裴曜麵上神色便柔和下來,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接下來便是一路無話。
而另一邊,方珮的馬車裡,她正憤憤叱罵。
“這個賤蹄子,入了東宮還真以為自己攀高枝兒了,不過是替我受罪的棋子兒罷了,還以為自己掉進福窩了不成,竟敢算計起我來,什麼東西,賤人生的賤種,給我提鞋都不配!”
“側妃息怒,為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呐。”貼身丫鬟蘭芝忙勸慰,“她不過是一時風光罷了,眼皮淺的東西,日後且有她吃苦頭的時候呢,太子還能真的寵她不成?奴婢瞧著,方才不過是就勢發作,衝著咱們殿下去的呢。”
方珮冷哼,“有些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若不是運氣好,恰巧先皇重病又膝下無嗣,哪裡輪得到如此身份低賤的女人生的孩子做太子。”
當年裴曜的生母隻是正四品令儀,生了他之後才晉位為嬪,死後追封的妃位,著實算不得高貴。
不過即便如此,這話也不能宣之於口啊。
蘭芝嚇得立即讓方珮低聲些。
“奴婢知道側妃心裡有氣,可出門在外當心隔牆有耳,方才殿下已經惱了,若是側妃言辭不慎,再惹上禍患,恐怕更要另咱們殿下不悅呢。”
提到大皇子,方珮才收斂了兩分怒火。
不過心裡依舊惱恨。
“路上時間還長,我慢慢收拾方玧這賤蹄子!”
蘭芝點點頭,忙奉上一杯茶,轉移了自家主子的注意力。
不多時,眾人就到了設宴的地方。
這裡應當是一處私人園林,修建的十分彆致,一應布置也很用心。
從馬車上下來,便有丫鬟提燈指引,一路領著眾人往宴會大廳去,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側,擺了木質的登台,上頭擱著燈籠,既能照明又雅致漂亮。
方玧跟在裴曜身後,默默觀察著四周,心說這銅錢縣果然富裕,這場為迎接太子和大皇子的宴席,恐怕就花費不小。
進了大廳內,眾人紛紛落座。
裴曜自然位居主位了,而方玧和周淑人的位置就安排在他的左右兩邊後側,下頭,左邊以大皇子為首,是京都來的官員,右邊為首的是湖州知州,以及其他地方官。
銅錢縣隸屬湖州,這知州自然是要趕來見駕的,這會子已經殷勤的命人擺膳擺酒,歌舞奏樂了。
這種場合不是方玧這個級彆能插話的,所以隻默默在後頭當個背景陪襯,安安靜靜用膳,看裴曜與這些官員周旋侃談。
酒過三巡,場上氣氛極好,就在一曲絲竹結束後,便上來了一群手持鈴鼓,身形窈窕的舞姬。
眾女子皆著綠衣,中間領舞的女子則是一襲妖嬈紅裝,端的是婀娜嬌豔,舉手投足間,俱是風情。
不知怎的,方玧覺得那領舞的紅衣女子,眼神像藕絲一般,粘連在裴曜的身上,一雙眸子,似乎想勾了他的魂兒去。
顯然周淑人也發現這一點了,麵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相比之下,裴曜倒是依舊自在瀟灑的樣子,時不時還笑著舉杯飲酒,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方玧眸光微微閃動,猜到這女子應當心思不純,甚至可能是當地官員特意安排的,可裴曜他,不會真的要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挪動目光,看了看裴曜的臉色,卻是什麼也瞧不出來,隻得先按捺住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