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有點紮心了。
但隨即,鄭清又起了一點小心思。
“他是校工委的老人吧他剛才誇狗子不錯,是不是意味著校工委允許它呆在學校?”
“你不問問怎麼知道?”
鄭清猶豫片刻,最終走到老人身前,唱了個肥喏:“您好,您剛剛誇的狗子是它嗎?”
說著,他掐著波塞冬的前肢,把它舉在老人麵前展示。
小狐狸尾巴稍稍向上翹起,遮住自己的屁股,然後一臉無辜的看著麵前的老頭兒。
老巫師半張臉埋在竹筒上,筒中傳來一連串咕嘟咕嘟的水泡音。
許久,他才抬起頭,吐出一串大小均等,環環相扣的煙圈這幅景象讓鄭清腦海中的印象愈發鮮明了起來。
“它?”老人呼哧的喘著氣,瞥了一眼鄭清抱著的波塞冬,眯起眼:“它不是隻狐狸嗎?我說的是狗子那條一直跟著你的狗。”
鄭清終於確認老人真的能發現那條狗子。
他定定神,看看左右,依舊沒有找到狗子的身影。不知它藏在某個灌木叢後,還是藏在某棵樹的樹冠中。
“您知道這條狗的來曆嗎?”他小聲問道。
老人笑了笑。
“能穿梭時空的狗子並不多,黏人黏這麼緊的,也不多。”他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話裡總帶著幾分粘稠的意思:“倒是你,運氣不錯。這條狗血脈再濃一分,學校就容它不得;再淡一分,它也沒那股機靈勁兒了。”
這話聽著讓人安心。
鄭清心底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我也覺得學校這麼大,怎麼會跟一條小狗一般見識。”
年輕巫師全然忘記不久前,他還心急火燎去校工委辦公室催促他們處理這條狗子的事情了。
“學校在意的不是一條小狗。”老人磕了磕竹筒裡的煙灰渣,扭頭看向遠處:“學校在意的是狗子身後那一片星空就像那道潮水。”
“潮水?”
“布吉島外湧來黑色潮水,布吉島裡湧動著紅色的潮水、白色的浪花。這都是時代的潮水。前所未有的潮水將淹沒一切。如果不想被這股潮水淹沒,就要學會在浪尖起舞水性不好的,現在都在打舟做筏,免得被浪頭打進水底。”
鄭清看了一眼蕭笑。
博士皺著眉,表情非常嚴肅。
“那您呢?”年輕公費生斟酌片刻,最終開口問道:“您打算衝浪,還是坐船?”
老人呼呼的笑了起來。
“我老了,”他說道:“隻能坐在樹底下,看看風景,聽聽潮水湧動的聲音你閉上眼,仔細聽聽周圍到處都是浪花砸在礁石上破碎的聲音。”
鄭清側耳仔細聽去。
隻能聽到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還有飛苑裡年輕巫師們的呐喊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