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見虎妞妞脾氣倔,也不多說了,把外袍褪下,穿著薄褲滑入池水中。
嘩啦~
池水是溫泉,本就有養身的效果,裡麵添加的藥物,則是大魏女帝平時溫養身體神藥,由王太醫等高人精心配置,所用藥材更不用說,隻要世上有的,用的基本上就是最好的。
夜驚堂本來隻是迫於虎妞妞威勢隨便泡泡,但真躺進去,便發現一股清涼流入四肢百骸,繼而由內而外產生溫熱,連虛乏感都給填滿了,說不出的舒坦。
“呼……”
夜驚堂呼了口氣,眼底閃過訝異,也不在拒絕,老老實實躺在池子裡,讓池水浸泡全身:
“這是什麼藥?我有浴火圖,用這怕是有點浪費……”
“藥就是給人用的,何來浪費一說。”
大魏女帝蒙眼側坐在水池邊,用手撩動池水,讓藥物擴散均勻:
“西側港和天街的賊子,雖然為殺你而來,但你是大魏國公,親自出手剿滅北梁賊子,也算立了大功。說吧,想要什麼獎勵?我幫你和聖上請賞。”
夜驚堂靠在池子裡,看著旁邊身姿豐腴的絕色美人,猜出她肯定有備而來,指不定穿了兩條……
不過夜驚堂以前隻是嚇唬鈺虎,讓她收斂點,此時也沒真要,隻是道:
“我想請個長假,趁著養病期間,去外麵走走。太後思鄉心切,想去江州,我也早聽過江州水鄉的各種傳聞,但沒親眼見過,所以……”
嘩啦~
大魏女帝撩水花的動作一頓,略微抬起臉頰,看起來是有點不高興。
不高興並非因為臣子告假,而是她喜好詩詞歌賦,但從未去過江州。
這就和東方離人做夢都想去天南一樣,江州就是文壇上的官城,群英薈萃的書香聖地,隻要是舞文弄墨之輩,沒人不想去留下自己的足跡。
但她身為一國帝王,顯然沒法隨心所欲,夜驚堂一走就是數月,她又隻能一個人待在這深宮之內書風詠雪,那種應有儘有,卻終是孤家寡人的孤單,世上又有幾人能懂?
夜驚堂感覺到了虎妞妞的情緒變化,想了想:
“嗯……開春去也行,我先老實在京城養傷……”
大魏女帝沉默了一陣,想想站起身來,裸足滑入浴池中,奪目紅裙浸泡在了池水內,斜靠在了夜驚堂跟前:
“我向來說到做到,你有求,隻要力所能及,就不會拒絕。”
夜驚堂見狀下意識坐直幾分,雖然鈺虎蒙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但他可長著眼睛,紅裙被水一泡,基本上就半透了,看似什麼都看不見,但隱隱又好像都能看見……
夜驚堂輕咳一聲,也不好坐太近,就往旁邊挪了挪:
“要是你不想答應,就當我沒提過,等過完年,再送太後回鄉省親……”
大魏女帝泡在水裡,並未回應,斟酌良久後,才道:
“我喜歡詩詞歌賦,但從未去過江州,太後既然回去,我剛好也和聖上告個假……”
“啥?!”
未等話語說完,夜驚堂已經猛的坐起身來,轉頭看向身側的大漂亮,滿眼難以置信。
大魏女帝並非開玩笑,坐姿慵懶了幾分,靠在浴池邊緣:
“怎麼,不想我跟著?”
“不是。”
夜驚堂都驚呆了,連當前曖昧處境都懶得再搭理,抬手把蒙眼的紅布拉下來,四目相對認真道:
“這可不是拍腦門就能做的決定,太後不管政務,出去走走沒什麼。你……你要幫聖上處理公務,這走了,朝廷那麼多事情……”
大魏女帝倒是頗為平靜:
“這掌控天下的,可不是太極殿一張椅子,而是江州、崖州的幾十萬精兵和手下臣子,隻要劍在聖上手中,讓鳥鳥坐在龍椅上聽政,都能把朝野管的井井有條。讓靖王監國即可,短時間出不了問題。”
夜驚堂眉頭緊蹙,覺得還是太冒險。
大魏女帝偏頭打量泡在水裡的健美胸腹,開口道:
“再者,東南方由門閥士族把持,表麵安分,內裡如何誰也不清楚,順道也能微服私訪,替聖上體察民情。史上又不是沒有下江州微服私訪的皇帝,沿途判案申冤、除暴安良,還留下過不少典故……”
夜驚堂覺得虎妞妞就是想出去玩,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
“此事我根本拿不了主意,至少得和靖王、朝臣商量過後,才能……”
“這是自然,我現在就去和靖王商量。”
大魏女帝說完後,站起身來,水花順著裙擺滑下,豐腴身段兒也展現無疑,明顯能看到兩瓣月亮……
嘩啦啦~
夜驚堂連忙偏過頭,直至濕噠噠的大姨子,起身走出浴室,去了旁邊的睡房,才暗暗鬆了口氣,快速穿上了衣袍……
入夜。
高聳於建築群間的鳴玉樓,沐浴在瀟瀟風雪中,依舊亮著燈火。
後方黑衙之內,有捕快來回巡視,依稀還能聽到巡邏的‘後門槍’小王,給剛來的新人上課:
“咱們黑衙的頂頭上司,明麵是靖王,但暗地裡是誰,你可清楚?”
“夜大俠!”
“什麼大俠,叫大人!這裡可不是江湖法外之地,說錯話要挨板子。我作為老人,可得給你打好招呼,其他地方能走,但
“呃……一號……哪裡麵關的何方神聖?”
“噓!問不得。反正那裡麵的人,刺殺過夜大人,還好端端活著。斷聲寂、花翎等通天梟雄,都死在夜驚堂手上,能活下來的人,你想想有多厲害?”
“哦……難不成是個女刺客,用的美人計?”
“嗯?”
“我猜對啦?!”
……
瑣碎言語漸行漸遠。
夜驚堂站在圍牆上,看著兩個提燈走過的捕快,心底暗暗搖頭,又把目光投向了圍牆後方的高樓。
頂樓是書房,仔細側耳聆聽,能聽到裡麵傳來兩道一高冷一嫵媚的女子聲音:
“去江州?太後回鄉探親,我陪著即可,姐姐日理萬機,哪有時間……”
“上次你去西海諸部巡遊,去了姐姐隻在書上看到過地方;而姐姐我卻自幼待在雲安,最遠也不過去澤州巡視一圈兒,說是人間帝王,其實也不過是籠中雀罷了……”
“唉,我知道姐姐不容易……朝政怎麼安排?”
“你身為攝政親王,總得曆練,監國一兩個月,有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不過姐姐微服私訪,安危……”
“師尊和夜驚堂在身側,你都沒出問題,還怕朕在外麵出事?還是你想和夜驚堂出門郎情妾意,不願替我這姐姐分憂?”
“怎麼會,嗯……我也沒去過江州,不如這樣,太後要住到開春,少說兩三個月。姐姐先過去散心,等下個月,姐姐早點回來主持朝政,我再過去……這樣麻煩是麻煩點,但我們自幼都是如此,有福同享嘛,對吧姐姐?”
“唉……也行,我把胭脂虎帶著,三天就能回京,到時候你再過去即可。”
“那就這麼定了,姐姐好不容易出門一趟,玩開心點,不用掛念政務……”
……
夜驚堂聽著對談,第一次發現笨笨也能展現出雲璃般的靈動嬌憨,忍不住輕笑了下。
既然倆人商量著安排,夜驚堂自然也沒有多操心,悄然離開王府,帶著鳥鳥往天水橋折返。
等回到新宅之時,夜色已經深了。
夜驚堂想著接下來的安排,獨自進入梅院,抬眼一看,忽然發現原本歲月靜好的梅花院,氣氛變得有點不對。
天色已晚,房間門窗都關著,亮著燈火但裡麵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動靜。
夜驚堂略顯疑惑,左右打量後,先來到西廂房外,想看看三娘睡著沒有。
結果他剛悄悄把門推開,就發現正廳裡的小榻上,端端正正坐著道人影,身著紅黃相間的冬裙,儀態看起來和苦口婆心教偏房規矩的少奶奶似得。
而小榻另一側,則坐著有點蔫兒的三娘,微微低眉,看起來受了很大委屈。
夜驚堂見此略顯茫然,把門推開詢問道:
“怎麼了?”
裴湘君也沒抬頭,聲音不大不小的開口:
“沒什麼昨天晚上,我和你胡來,沒顧忌你的身子,梵姑娘和我講道理,我覺得說得對,以後可不敢亂來了,你也得注意。”
這話顯然不是說給夜驚堂聽得,而是說給東廂房裡裝死的水水聽的。
梵青禾自然不知道自己教導錯了人,見三娘很委屈的樣子,開口道:
“我是大夫,說的都是事實,可能話不中聽,但還是要說清楚,這是為了驚堂身體。”
夜驚堂明白了原委,覺得三娘肯定委屈壞了,但也不能說梵姑娘不對,當下連忙上前:
“都是我的錯,以後肯定不會亂來了,多謝梵姑娘操心,以後說我就好,我肯定記住。”
梵青禾覺得和夜驚堂說沒用,隻有提醒枕邊人,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此時說完了,她也不久留,起身給夜驚堂號了下脈:
“嗯……你身體恢複了些,但近些日子還是要休養,身體養好了,才能龍精虎猛,可不能縱欲。好了,我先回房了。”
說著就提著小藥箱,走出了房門。
夜驚堂送梵姑娘離開後,快步回到西廂房,可見三娘眼圈都紅了,輕咬著下唇也不說話,便坐在跟前輕撫後背:
“是我不好,讓三娘受委屈了。”
吱呀~
而對麵的東廂房,此時也打開了房門。
璿璣真人雖說性格從心所欲,但隻針對自己,怎麼可能不顧及他人感受。
方才坐在屋裡,聽著三娘被禾禾數落半天,璿璣真人也不好解釋,心裡相當慚愧,此時也沒擺仙子氣態了,緩步來到屋裡,來到三娘跟前坐下:
“是我的錯,昨天不小心喝多了,被……被夜驚堂……如今木已成舟,我也無可奈何,但此事確實不好公之於眾。青禾那些叮囑之語,確實是為夜驚堂好,就是說錯了人,三娘彆往心裡去才是……”
裴湘君莫名其妙幫璿璣真人扛雷,心裡自然委屈,不過見璿璣真人通情達理道歉,還是舒服了些,柔聲道:
“進了一家門,便是姐妹,我幫忙遮掩也是應該的。驚堂喝多了不懂事才弄出這些,水兒姑娘也彆想不開;女人嘛,遲早都要嫁人的,驚堂人也不錯……”
璿璣真人認真聆聽,也沒說什麼,閒談兩句後,便起身道:
“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回房了。”
裴湘君明白這是把驚堂讓給她,她昨晚沒乾壞事,都被梵姑娘說得無地自容了,哪裡再敢和夜驚堂同房,當下道:
“你剛那什麼……讓驚堂多陪陪你吧。”
璿璣真人可是在學凝兒的受辱女俠人設,怎麼能帶著夜驚堂回屋,便開口道:
“我想一個人靜靜,夜驚堂,你自己回屋睡吧,敢亂跑,我就叫青禾過來收拾你。”
夜驚堂身體養好了,才能大戰幾天幾夜,當前也沒一炮雙響的意思,他端過來茶壺,在榻上坐下:
“還沒啥睡意,要不坐下來一起聊聊天。過幾天,我們可能的去江州一趟。”
“嗯?”裴湘君聽見這話,自然掃開了雜念,側坐在身邊蹙眉道:
“去江州作甚?又是朝廷安排的?朝廷把你當驢使喚不成?”
璿璣真人在對麵坐下,可能是騷裡騷氣習慣了,順嘴接了句:
“誰讓他比驢都猛……咳……”
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夜驚堂端著茶壺倒水,眼神古怪,差點憋岔氣。
裴湘君吸了口氣,導致衣襟鼓鼓,本來想裝作聽不懂,但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水兒,你私底下好像比明麵上還……還那什麼。”
璿璣真人少有的臉紅了下,端起茶杯抿了口,風輕雲淡岔開話題:
“說正事,去江州做什麼?”
“太後娘娘回鄉探親。”
“哦……”璿璣真人恍然:“我聽太後說起過。”
“鈺虎也跟著。”
“……?”
璿璣真人喝茶的動作一頓,眨了眨眸子:
“確定?”
夜驚堂把茶杯遞給三娘,點頭道:
“嗯。鈺虎喜歡舞文弄墨,但自幼沒出過遠門,想趁此機會出去走走,宮裡宮外的事情正在安排……’
璿璣真人聽到這裡,便知道大徒弟心意已決。
鈺虎的武藝,可比離人高太多了,她剛和夜驚堂那什麼,要是路上被逮住,怕是得被鈺虎當場逐出徒門,勒令還俗嫁人。
璿璣真人想了想道:“江州路途遙遠,你身體有傷,剛好在船上休養,要聽青禾囑咐,彆想那些事了。嗯……三娘你去不去?”
裴湘君好久沒見凝兒,肯定是想去看凝兒和眼前這閨蜜打架的場景,也舍不得夜驚堂,便開口道:
“藥坊剛籌建好,東南那邊豪商雲集,驚堂要過去的話,我也帶著掌櫃過去走走,不過肯定不好和太後住官船上。”
“那行,我和三娘坐商船走後麵,讓青禾跟在你身邊照料,免得你亂來傷了身子……其他的,等到江州再說吧。”
夜驚堂知道‘其他的’是什麼,搖頭一笑:
“我又不是成天想那些,來喝茶……”
“乾喝有什麼意思,要不來玩點有意思的?”
“彆了彆了,梵姑娘待會查房怎麼辦……”
……
輕聲細語傳入門外風雪,又散入風雪。
深秋自雲安出發的旅程,直至昨日才堪堪結束,而一段新的旅程,也在這風雪與燭光之中,不知不覺悄然開始……
千山難阻紅塵客,槍橫雪崖伴遊鷹。
第六卷【千山遊隼】完。
第七卷【寒波龍影】
龍影淩波擊碧空,劍鋒遙指月華東。
事成拂袖瞻天問,斬落人間第幾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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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兩萬一,隻為劍指月票榜,看看能衝個第幾名。
前兩章是昨天寫的,這章是今天現寫的,明天更新可能比較晚,也不可能有今天多這麼,畢竟碼字需要時間,不是阿關不想多更,我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小時。
打賞感言過幾天總結一下發吧,這幾天確實飯都沒時間吃,靠牛奶火腿腸頂餓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