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洋神色木訥地說：“你這樣乾，搜狐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不隻是搜狐，包括其他的門戶網也一樣，都要成為打工仔，為今日頭條服務。
周不器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傳統的紙質媒體被網絡媒體衝擊成這樣，不也有生存的土壤嗎？隻要找準自己的那一方空間就好了。紫微星也有糗百和微知呢，也是做內容的。今日頭條是綜合類內容平台，其他內容網站想生存，肯定要向垂直類傾斜，就像搜狐焦點，隻麵向房地產。”
張朝洋感歎了一聲，“這幾年，門戶網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雅虎也是。我能感受到新時代的來臨，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周不器道：“早年那是網站太少了，資訊匱乏，大家都要去門戶網。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到處都是信息，用戶們去門戶網看資訊的需求會越來越低。”
張朝洋沉默許久，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忽然，他歪過頭，審視般的看著周不器，“假如搜狐不合作呢？”
周不器笑笑，“不合作就不合作唄。而且，今日頭條這個項目剛啟動，依我看，沒個一兩年的開發，很難做起來。”
郭鵬飛信誓旦旦的說過，明年4月就能上線。
周不器覺得他在吹牛。
好在明年他就畢業了，全職了，可以帶更成熟的團隊了，就可以加快進度。
張朝洋將信將疑，“就這樣？”
周不器也不隱瞞，很平靜的道：“今日頭條是個內容平台，我們不生產內容，隻做內容的搬運工。有校內網做依托，我們就有海量的大學生。收益可能不會太多，但大學生肯定願意利用業餘時間，在網絡上做一些兼職，賺一些收入的。”
“你讓大學生寫章？”
“對。”
“大學生要閱曆沒閱曆，要經驗沒經驗，他們能寫什麼？寫作嗎？”
周不器哼道：“老張，你不知道吧，古代刻板印刷的師傅們，都是盲！古裡為什麼那麼多通假字？就是因為師傅們不識字，給印錯了。”
張朝洋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罵了一聲，瞪大眼睛：“靠！周不器，你這也太損了吧？印刷的師傅們，那是在一筆一劃的抄！”
周不器不以為然，“大學生們利用課餘時間賺點零花錢，怎麼了？就知識版權保護層次來看，肯定是先影視，再音樂，最後才是字。你們三大門戶網的內容，還不是你抄我我抄你？簡單的變個花樣而已。你們這種大站都這樣，自媒體就更沒障礙了。”
張朝洋覺得渾身發涼。
這招是必殺技啊！
是對所有的門戶網趕儘殺絕！
搜狐網不合作，那麼大學生們就可以把搜狐上每一條新聞都給變著花樣的複製一遍，然後發到今日頭條上。
這下場就更慘了。
今日頭條拿到了內容，搜狐卻沒了廣告收入。
告還沒法告。
因為新聞屬於公眾事件，沒有版權。而且字這種東西，規避版權真是太容易了。連博士論都能抄襲造假，規避審查，何況幾篇麵向大眾的淺薄章。
張朝洋徹底崩潰，“這麼說，就沒辦法了？”
“有辦法，合作啊，搜狐入駐今日頭條。要麼你就馬上回去組織人手，也做個類似今日頭條的產品出來。”
“說的輕巧！”張朝洋翻了個大白眼，哼了一聲，“就像搜狗輸入法一樣，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然後被你接收過去，幫你打工？”
他可沒那精力。
關鍵是沒信心。
技術方麵就沒法突破，技術搞定了，更難的是運營。今日頭條背靠校內網，能發動全國的大學生幫忙寫章，這是先天優勢。
搜狐可做不到。
周不器歎了口氣，“老張，我拿你當朋友，所以才把這些商業機密都告訴你的。雖說商場上重利輕義，但我覺得你老張不是那種背後捅刀子的人，所以我相信你，願意跟你說幾句實話，願意幫搜狐一把。”
張朝洋擺擺手，很大氣的說：“沒必要道歉，做生意嘛，本來就少不了競爭。你不做，早晚也有彆人去做。”
周不器輕咳一聲，“我不是道歉，是給你指一條明路。”
“明路？”
“嗯，跟今日頭條合作，否則搜狐將死無葬身之地。”
“你說什麼？”
張朝洋生生氣笑。
是，今日頭條這個模式是挺厲害，神乎其神挺牛逼的。可讓搜狐死無葬身之地，太誇張了吧？搜狐的專業內容，是那些自媒體號能取代的？
周不器淡淡的道：“今日頭條明年推出測試版，後年大概就能上線正式版了。到時候，微點搜索也做起規模了。”
“搜索”
張朝洋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當即呆住。
就好像一個被天羅地網包圍的囚犯，左突右竄，卻失去求活的可能。
這就是生態的力量。
堪稱核武器，強大到讓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