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厚坤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口氣有點大，卻牢牢地把嘴巴閉上了，沒去打擾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時代的泡沫價值”這7個字。
周不器語氣輕鬆，笑著說：“具體的理論我也說不太準，不過我可以舉個例子，當年的雅虎。10年前，雅虎是世界上最熱門的互聯網公司，市值超過1000億美元，眼看著就要超越微軟了。可很快就衰敗了，和微軟的差距越來越大。孟厚坤，你來說說，原因是什麼？”
這不是什麼難題，彆說業內人了，外行也知道，孟厚坤大咧咧地說：“泡沫危機唄。”
周不器追問：“雅虎在泡沫危機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微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可是回過頭來看，微軟受到的影響遠比雅虎小。為什麼？”
孟厚坤並不參與紫微星具體的業務管理，不過他畢竟也是紫微星的高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微軟在科技領域是多元化經營，互聯網業務隻占一小部分。雅虎就隻是一家網站，泡沫更多。”
“回答得好。”周不器點了點頭，“不過，這太籠統了，不夠詳細。泡沫不能無中生有，而是先得有一點泡泡水，然後對著泡泡水吹泡泡，不斷地吹，越吹越大。可是，吹泡泡也有上限。通常來講，泡泡水越多，吹起來的泡泡就越大。”
張一明、郭鵬飛、王小船等人就抬起了頭，看著他。這種一點也不形象甚至很不確切的比喻，真是沒法記錄。
主要還是以領會周大老板的精神和他的思路意圖為主。
沒辦法，周不器就跟阿裡的馬老板一樣，都不是工程師出身，都不夠專業。很多時候他們想到了，卻實在不知道該用怎麼準確的術語來解釋，那就隻能從生活中常見的東西來做比喻。
很多時候，比喻都不夠準確。
沒關係，反正是內部會議，其他人明白了他主要說的是什麼意思就行。更多的細節和準確描述，會由更專業的人來做。
周不器接著說：“當年的雅虎，隻是一家門戶網站，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網站，擁有最高的流量，也有著行業裡最大的泡沫。那麼，把雅虎泡沫吹起來的泡泡水是什麼？鵬飛，你說呢？”
郭鵬飛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言簡意賅，“頁麵廣告。”
“對，頁麵廣告！”周不器豎起一根大拇指，“就是1.0版本的互聯網廣告。不管當年雅虎的頁麵廣告模式多麼落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頁麵廣告就是當年的雅虎的商業模式，也是惟一可以賺錢的渠道。”
“對。”
郭鵬飛附議他。
這種事情，他得牽頭。
像王小船、韓樂水、梁儒波這些人，跟周大老板的接觸並不多，未必能領會他的意思。所以就需要郭鵬飛、孟厚坤、季子安這樣的嫡係來充當“講解員”，幫助彆人來理解。
周不器道：“那麼關鍵點來了，當年都是什麼樣的客戶會去雅虎上打廣告？或者說，雅虎當年的頁麵廣告客戶群，主要是哪一類的群體？”
郭鵬飛主動作答，“首先排除實體商業體，十幾年前的互聯網雖然很熱門，但爭議性太大，並不被傳統行業認可。通用汽車、可口可樂、耐克阿迪這些都更傾向於在電視上打廣告，而不是互聯網。”
周不器笑道：“沒錯，為了這件事，我昨晚還專門給楊誌遠打了電話，問了當年雅虎的事。跟我的判斷是一致的。當年的雅虎，95的頁麵廣告都是來自其他的互聯網公司。”
這話一出，張一明眼睛頓時發亮。
他的職位最高，掌握的信息最多，聯係著紫微星最近的一些業務動向，他隱約猜到了周大老板的意思。
“這95的互聯網公司去雅虎上做廣告，也不難理解，因為雅虎是當時最熱門的網站，流量最高。在雅虎上打廣告，可以給他們的網站也帶去流量。不過……”周不器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環顧左右，“我跟楊誌遠通話，因為已經過去了太多年，很多數據他都忘記了。但有一個數據他印象很深。當時有一個賣二手車的電商網站……當然，這網站很多年前就倒閉了。老楊跟我說，雅虎當時從這個二手車網站上拿到了一筆驚人的訂單，總金額1000萬美元。要求就是雅虎給他們帶去2萬個新增用戶，很著急，越快越好。當時，雅虎成立了一個緊急項目組，花了兩周時間完成了這筆訂單，全額收到了這1000萬美元的廣告費。”
“嘶！”
眾人深吸了一口涼氣。
震驚啊！
2萬個新增用戶，總價值1000萬美元？
也就是說，單個用戶的獲客成本價格高達500美元？
靠！
這也太邪乎了！
完全超出了正常的商業認知了，這已經完全把市場給扭曲了。
要知道，前段時間校內團購和蘇寧易購合作中，裡麵有著紫微星中台部的影子，用戶通過o、朋友網、校內網的賬號快捷注冊蘇寧易購，就相當於為蘇寧帶去了一個新增用戶。
每帶去一個新用戶，蘇寧都要支付紫微星3塊華夏幣。
這是足足1500倍的差距！
更有甚者，雅虎的事發生在十幾年前，現在都已經是2010年了。
當年的互聯網市場，到底存在著多大的泡沫？
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