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本以為是雲國派來的奸細,想除之而後快,不料他絲毫不會武功,末將的下屬射傷了他,引起舊疾,咳了血。隨後末將查驗車馬,發現了他的官服和上任文書。”
聽完戎狄的描述,他冷哼一聲,隨後說道“若真是裴啟桓,他與宋廉一同從澤州走向這裡,能不能為我所用,還需要細細端量,若不是”
“末將再去試探?”
“不必了,若再去試探,就是明擺著找事,反倒傷了和氣。”
入夜,我坐在桌前,盯著胳膊上包紮好的傷口發呆。回想起白日盤查的一幕,心中之惑始終未解。
青州並未有宋廉的出關記錄,那他從何處奔赴的雲國?
今日戎狄知曉我便是裴啟桓,為何突然轉變態度?
刺殺我的那個人,又是誰?
趁夜深之際,我走進宋廉的臥房,想要一問究竟。隻見宋廉正拉扯著鶯歌灌酒,粗短的手不安分地摸索著。
“咳。”我背過身去,咳嗽了一聲。
“嗬,我當是誰。”宋廉掃了我一眼,隨後若無其事地同鶯歌調情。
“宋大人,我有事情問你。”見宋廉依舊我行我素,我轉過身向前將鶯歌拉起,“你先出去。”
鶯歌紅著眼看了我一眼,又怯懦地看了看身旁的宋廉,見宋廉點頭,這才行禮退下。
“說吧,”宋廉挑了挑眉,拿起酒壺倒酒,佝僂著身子,嘬得酒杯滋滋作響。
我背過手,走到他身後,盯著他的脖子問道“今日之事,不該有個交代麼?”
“你算老幾?也開始使喚起我來?就連你主子,嗝~”宋廉喝得麵頰通紅,舉起的手左搖右晃,“就連你主子,也得敬我三分”
猛然間,我掏出袖中匕首,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著匕首直對著他的眼。
“你,你乾什麼?!”見我如此,他嚇得哆嗦,酒也醒了三分。
“你以為你私通敵國的事,被我捅出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我我告訴你,沒有我,你在這偌大的瀾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試試!”我揚起匕首,做下落之勢,宋廉頓時驚慌起來。
“彆,彆,留著我,大有用處。少俠想問什麼,問便是了。”
“哼,”我鬆開手,匕首也收回放入袖中,他揉著脖子咳了兩聲,張著大嘴呼吸著空氣。
我坐到旁邊,向他發問道“我且問你,為何青州的關冊中,沒有你的出關記錄?”
宋廉用手抹了一把臉,想了想說道“為出入便利,買通了官吏,往來從未做過登記。隻不過”
“不過什麼?”
“隻不過,今日回城,守關的貌似換了人。”
“戎狄知曉我是裴啟桓,態度忽然變了,可知為何?”
“這是因為,裴啟桓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我頓感疑惑,皺了皺眉。
“嗯,裴啟桓曾在鄉試中寫過一篇治水良策,因此未經殿試,便被陛下破格拔擢。”
“今日城牆上射殺我的人,你可知曉?”
“這我不知。”
我盯著他,見他言談中不似有隱瞞,便起身出了房門。
此時鶯歌正站在門口,見我出來,行禮道“公子放心,未見人來。”
我上下打量著鶯歌,往日在韓府雖鮮有往來,卻在異國他鄉,有一種無形的親近感。
“你有任務?”我走近她低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眼睛裡的淚珠開始打轉。“我怕是要葬在這異國他鄉,再也不能回去了。”
我一怔,不由得歎氣。這便是奴,命不由己。我即將麵臨的,又將是怎樣的命運?
“若你願意,待我回歸雲國之時,定攜你同路!”
“多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