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大人是細作!
翌日
趙德勳牽著馬,將薛沛林遞過來的奏疏小心放入懷中。
“隻怕一路辛苦,我給你備了些乾糧和水果。”
我將包袱遞了過去,趙德勳背在身後,朝著大家深鞠一躬。
“諸位,不必送了。”趙德勳翻身上馬,朝著我們揮了揮手,絕塵而去。
馮睿揚手散了散眼前灰塵,望著趙德勳的背影出神。
“馮大人,我們也該出發去郢山郡了。”
馮睿回過神來,看著我笑了笑“好。”
隨後馮睿轉身朝著薛沛林道“本官還要處理諸多事宜,就不跟諸位大人去了。李景浩,照顧好二位大人。”
李景浩身著淺紅色官服,頭戴黑色烏紗帽,衝馮睿淺鞠一躬“馮大人放心。”
“嗯。薛大人,裴大人,那本官先回去了。”
“馮大人慢走。”
看著馮睿坐上馬車,朝著原路返回。
李景浩在旁道“二位大人,上車吧。”
我點了點頭,扶著薛沛林上了馬車。
晏楚榮默默跟在後麵,上了車也始終一言未發。
李景浩衝車夫說了兩句,上車之後,馬車開始緩緩行駛。
“咱們今天去郢山郡,和郢江郡一樣,兩個郡都在郢山南麵。隻不過郢江郡靠近郢江,郢山郡更靠近郢山,正因如此,兩個郡的名字也是依靠這個命名的。”
李景浩絲毫不敢懈怠,從上車開始便一路介紹著郢山郡。
薛沛林擺了擺手道“這些基本的就不必說了,老夫本就是郢江郡的人,來的路上也將這荼州幾個郡的大概方位跟裴大人介紹過了。”
我點了點頭。
李景浩白皙的臉瞬間紅了“抱歉,那,不知二位大人還想了解些什麼?”
我捏了捏下巴,開口道“郢山郡的郡守,你可認識?”
李景浩道“算是認識,郢山郡的郡守名喚陳潤生,年紀比我稍大一些。”
薛沛林笑道“老夫還在郢江郡的時候,郢山郡的郡守叫陳士潔。”
李景浩道“薛大人口中的陳士潔陳老先生,正是陳潤生的祖父,如今老人家已經有八十高壽了。”
“難怪,”薛沛林喝了口水,說道“時間過得真快。”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麼,探著身子衝李景浩問道“如今這祁水郡郡守,可還姓顧?”
顧?
我睜大眼睛,望著李景浩。
李景浩麵露疑惑“不是,祁水郡郡守乃是周護。”
薛沛林歎了口氣“是了,顧家怎麼會還有人呢”
許是聽到了同樣的姓氏,加上之前趙德勳說過,同姓之人,往上數幾代,許是同宗。我對薛沛林口中的顧大人,很是好奇。
“薛大人剛剛為何說,祁水郡郡守姓顧呢?這位顧大人,現在何處?”
薛沛林搖了搖頭“不在了。”
我和李景浩對視一眼,看到他和我一樣好奇。
“想必是遭了難。”坐在角落的晏楚榮終於開了口。
薛沛林沉默一陣,緩緩開口道“算是吧。這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當時祁水郡郡守叫顧遠,對治水頗有見解,我在他麵前,也頂多算一知半解。”
我見薛沛林又陷入沉默,忍不住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薛沛林望著前方,憶道“他想鑿山修渠,不料在鑿山之時出現坍塌,數百條人命被埋在山下。先皇盛怒,於是”
“滿門抄斬?”不等薛沛林說完,我就猜到了結局。
薛沛林眼眶聚淚,點了點頭“當時水澇旱災嚴重,陛下對顧遠給予厚望。可惜失敗了,一時間民憤四起,為平民心,隻好”
“唉。”我歎了口氣,不知為何,心裡悶悶的。
“籲——”
馬車停了下來。
“大人,到了。”車夫在外麵喊了一聲。
我們依次下車,見一男子身穿官服站在車前。
李景浩走上前去,二人相互行禮寒暄。
“這位是薛大人,這位是裴大人,都是從國都來的。”
那人淺鞠一躬。
隨後李景浩又道“二位大人,這就是郢山郡郡守,陳潤生。”
陳潤生比李景浩年歲稍長,個頭比李景浩要高些,身體也更壯實。
陳潤生道“二位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若不嫌棄,可到寒舍歇一歇。”
我仰頭看了看天,碧雲萬裡,有些微風,不熱不燥。
薛沛林指著郢山的方向“眼下未到晌午,不如先去郢山看看。”
陳潤生笑道“既如此,咱們且先去郢山。”
隨後在身旁小廝耳邊交代幾句,小廝點了點頭,一路小跑離去。
一群人行至郢山附近。
沿著郢江放眼望去,隻見河道越來越窄,到這郢山腳下,水位比先前更高了些。
陳潤生指著兩座大山中間的縫隙道“這郢江啊,一路朝著西北方向。上遊多莊地,土壤鬆散,卷了不少到這裡來。偏到了這郢山附近,河道變窄,尤其是這兩山之間,僅有六七丈寬,一下就把這郢江水堵在這了。”
陳潤生領我們朝山澗走,遠遠望去,江上浮著幾條船,兩邊岸上也聚集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走近一看,人一組,正用力朝著岸上拽什麼東西。
“這是在做什麼?”我指著眼前幾個壯漢問道。
陳潤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李景浩湊了上來,輕聲解釋道“這是在清淤。”
薛沛林沒有說話,顯然我問了個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