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琛恨不能上前去將那幾人殺了了事,可光殺這幾人有何用,反而會加深秦誌的懷疑。
哪天他若真的將此事捅到兵部,整個印月坊的人都要跟著遭殃。
一旦牽扯到細作事宜,朝廷一向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的。
嚴琛不得不承認,秦誌這一招實在太過毒辣,令他深感無力和挫敗。
可眼下容不得他逃避,明天這些人還要上門去抓他們師徒,必須儘快想個辦法先過了這一關。
嚴琛回到藥鋪,阿程依舊在燈下等著師父回來。
見到師父眼中的憤怒和隱忍,阿程心裡一沉,不免擔心起麗娘的安危。
嚴琛將偷聽到那些人對話一五一十說與她聽,阿程沒想到師父的憤怒並非來自麗雲坊,那些人居然真的被秦誌慫恿著要過來對付他們。
阿程忽然想起了師父很早前跟她說起過的,麵對權勢,任你本事再大、武功再高,依舊如螻蟻般渺小無力。
而眼前一方是戰功赫赫、保境安民的大將軍,一方則是一對孱弱可欺、任人宰割的父子,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而他們師徒牽扯在中間,一個不慎便會冠上細作同黨的罪名。
而一旦細作罪名坐實了,彆說是朝廷官府,便是周邊他們一心想著要回護的街坊們,也會視他們如洪水猛獸,避之如蛇蠍,當真是凶險萬分。
阿程無力問師父“秦誌為何如此惡毒,這樣大的罪名也敢隨便扣下來。”
嚴琛冷笑“那位大小姐的失蹤,已經讓羅霄山莊失去耐性了。他們隻能抓著這唯一的線索,想方設法要將我逼出來。”
阿程憤然道“他說細作就是細作嗎?還有沒有天理?小蠻和他爹都是土生土長的洛陽人,周圍街坊都可以作證,哪由得他隨意攀咬?”
嚴琛苦笑“傻了不是,秦誌隻要隨意假造一份北戎戰俘的口供出來,他和小蠻父子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誰會懷疑他栽贓陷害?
“何況自來抓細作,何須證據確鑿,除非想順藤摸瓜,否則直接處死了事。”
阿程聽完不寒而栗,這羅霄山莊的人實在太過歹毒,一時覺得無計可施,彷徨地看向師父“那我們怎麼辦?難道要連夜逃離此地?”
嚴琛冷笑“秦誌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逼我現身,其實我究竟是否還活著他心裡並無定數,不過是疑心過重隨意揣測而已,我豈能輕易如了他的意。
“且眼下我們藥鋪並未暴露,秦誌甚至未對我們起過疑心,那四個軍漢之所以盯上我們,無非是蘭曠那混賬東西想要借他們的手報複我們。
“秦誌自以為這一招高明,可他畢竟遠離京城,對京中局勢並不十分了解,消息也不甚靈通,他估計做夢也想不到已經有人對他起疑心了。”
阿程眼睛一亮“蘭大人?”
嚴琛點頭。
眼下蘭鑫或許能成為他們的助力,不過嚴琛想用來對付秦誌的卻並非蘭鑫,而是劉啟林。
這麼些年來,劉啟林和秦誌兩人互相握著對方的把柄相安無事。
可如今幾件秘事都已經泄露了出去,劉啟林處境艱難,已無轉圜餘地,他隻有逃出京城隱姓埋名一條路可以走了。
若是知道羅霄山莊在背地暗算他,他還會給秦誌保守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