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望京裡有名的才女少說有數十個,小有名氣的才女更是數不勝數了。
蘇妙音雖然不得家裡重視,但她性情自卑而倔強,總覺得不能比家裡其他姐妹差,因此在學習上用功得很,什麼琴棋書畫都是會一點的。
她最為出名的就是她那一手好字,曾經在侯府的某次宴席上得了國子監徐博士的一句讚賞,一躍而成了望京城裡一個不大不小的才女。
因此,即便是學習能力還算可以的時顏,也花了整整一個月的功夫,才把她的字模仿得惟妙惟肖。
書房就在廳堂邊上,兩人走到了書房裡,在書桌上鋪上一張微黃的宣紙,備好筆墨,就開始……一本正經地切磋討論書法。
隻是,他們嘴上說著書法的事情,筆下出來的文字,卻跟他們嘴裡說的什麼李大文人杜大文人的丹青筆墨毫無乾係。
時顏先是寫了一句話——
你是如何發現的?
虞歡喜嘴角又上揚了些許,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嘴裡嘖嘖感歎著她字跡的娟秀齊整,一邊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恒景。
時顏微愣,到底是多年的革命友誼,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是怎麼露出馬腳的,不禁按了按額角,又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問題——
今天那個命案,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知道凶手是誰罷?
她向來不喜歡糾結一些小事,身份暴露了便暴露了,看虞歡喜如今這模樣,以及她對他多年的了解,她願意賭一回,他不會輕易背叛她。
何況,如今虞歡喜知曉了她的身份,有些事還好辦一些。
她身邊也終於有了一個得用的幫手。
虞歡喜微微挑眉,眼眸微亮,意味不明地笑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以前的樣子,強悍而乾脆,從不像旁的一些女子,扭扭捏捏。
他又提筆,寫下了幾行字——
韓家,暗窯。
韓修與。
戶部尚書。
看著虞歡喜寫下的這三行字,時顏臉色微沉。
她問了三個問題,虞歡喜這三行字,便是分彆對應她那三個問題。
韓家暗窯,指的是,今天的命案,跟韓家私下裡設立的暗窯有關。
看今天那女子慘不忍睹的死狀,那暗窯,隻怕黑暗得讓人難以想象。
大興朝是有皮肉生意的,但那些生意都講究一個你情我願。
而且,即便是古代,百姓還是有著基本的良知的,隨意草菅人命、或者做出一些毫無人性的事情,都是要受到譴責的。
然而,那些世俗禮法,隻能約束正正規規打開門做生意的青樓妓院,那些暗窯,卻是遊走在世俗的邊界之外,沒有任何律法可以約束。
韓家,竟如此膽大包天,私底下經營著一處暗窯!
而韓修與,對應的是她第二個問題。
虞歡喜的意思是,他之所以知道那間廂房裡發生了那麼一筆齷齪的交易,是韓修與告訴他的!
隻怕韓修與滿心以為虞歡喜這回鐵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這才嘴巴沒門地說出了這一個驚天大秘密!
而當朝的戶部尚書,就是殺死那個女人的凶手!也是韓家那處暗窯的其中一個貴客罷!
縱然時顏多少猜到了這件事跟韓家有關,但事情真相,還是超出她的想象。
時顏不禁咬緊牙關,身體因為憤怒而微顫。
難怪那鄭尹不管不顧都要把這起命案的鍋扣在虞歡喜身上,隻怕他保的不是戶部尚書,而是韓家!
他是擔心其他人會順著這起案子,查到韓家那個暗窯罷!
時顏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冷靜,沉著臉又寫下了一個問題——
刑部的裴尚書是你認識的人嗎?他今天過來,可是專程為了救你?
她甚至想到了更多,先前跟隨她的那些人還下落不明,說不定裴嚴是他們這三年裡拉攏的人物。
這麼一個嚴謹正直的人,怎麼可以不是她的人!
虞歡喜立刻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搖了搖頭,在紙上寫下了六個字——
他是恒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