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謀逆之嫌,其後畏罪自儘,看在先皇後的份上,先帝饒過了太子府眾人,隻是在對待這位皇長孫的事情上,朝中眾人有了分歧。
太子自戕,那是畏罪自儘,等於不打自招,府中奴才可能無辜,但是太子的兒子……該死!
不斬草除根,遲早春風吹又生。
但薄遇卻憑著一己之力,護住了太子最後一脈,是以李錫是在冷宮長大的,如果不是薄家處處護著,早就死了八百回。
「朕記得薄家的恩,哪怕所有人都忘了,朕也會記著!」李錫仿佛說出了內心深處的話,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冷宮的那些日子,朕一輩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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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薄遇死了。
李錫差點,也死在冷宮。
這都拜了他那些好皇叔所賜,雖然不知道是誰,時不時給他下毒,動不動克扣他的衣食,讓他幾度活不下來,但誰都有可能,唯獨不會是薄言歸。
便是衝著這一點,李錫所能信任的人,就隻能薄言歸!
唯有薄言歸,沒有害過他!
「皇上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必再放在心上。」薄言歸將掌心落在他的肩頭,「男子漢大丈夫,眼光放得遠一些,長遠一點,不要拘泥於個人恩怨。」
李錫瞧著他,「可他們害過朕,也害過薄大將軍。」
「染血的事情,交給臣子去做,這麼簡單的道理,太傅沒教過你嗎?」薄言歸彎腰瞧著他,「皇上理該是個聖明之君,所謂的聖君,就是善於製衡朝堂,善於借刀殺人的好皇帝。」.
李錫的眉心狠狠皺了皺,「七叔?」
「你既喊了我一聲七叔,那就交給七叔吧!」薄言歸語重心長的開口,「皇上負責快點長大,早點臨朝親政,其他的障礙就交給七叔。」
李錫眼眶發紅,「可是七叔,他們是回來對付你的。」
「嗯。」薄言歸點點頭,徐徐鬆了手,「你知我也知,大家都知道,這原就不是什麼秘密,皇上也不必特意表麵立場,我相信皇上與您父親一樣,是個睿智之人。」
李錫不說話,比起父親,自己差遠了。
「當年先太子的死,原就可疑至極,疑點重重。」薄言歸意味深長的說,「皇上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李錫瞪大眼睛,彼時他年歲尚小,哪兒知道這些?
可現在,薄言歸舊事重提……他很清楚,七叔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說這樣的話。
「七叔的意思是……」李錫有點激動,「父親當年不是畏罪自殺,是、是被人暗害的?他不是自儘,他……」
薄言歸示意他不要激動,做了個「噓」的禁聲動作。
李錫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眼裡,一雙眼睛通紅通紅,鼻子酸澀得厲害,如果父親不是自儘,那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豈非也都是拜人所賜?
「我還在查這些事情,就目前情況來說,誰都有可疑。」薄言歸壓低了聲音,「告訴皇上,是不想讓皇上站錯了隊,放鬆警惕。這些人都與當年一般無二,全都是衝著皇位來的,收起您那點同情與憐憫,連手足都能殺的人,是不會對您抱有忠誠的。懂?」
李錫狠狠點頭,「朕明白了。」
「麵上,還是得裝一裝。」薄言歸摸了摸他的臉,這動作倒是來自於豆豆,一時間竟是忘了眼前這孩子,不是自家兒子。
心下一頓,薄言歸默不作聲的收回手。
李錫卻是愣住,七叔從未與他如此親昵,此番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