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誠有些驚訝“王翰、王穡父子這是想重返漢城啊!”
“他們不回去,難道還能在江華島呆一輩子?江華島可比耽羅小得多!經不起一百多人吃吃喝喝!”蘇瀾笑道,“也好,省得我們還要跑一趟江華島!”
中午,豐泰號等船隻在慶源,也就是前世的仁川靠岸。李旺的國魂號和其他船隻先行靠岸,但他卻安排扈加的劈波號、父親李衝的斬浪號仍然遊弋在海上,以便堵截藤原光夫的退路。
蘇瀾在船上看到王翰、王穡父子帶著家眷匍匐在地,恭迎誠王殿下和堆福縣主。花花綠綠的女人中,有兩個年輕女人十分顯眼,因為她們緊緊相擁,也是身懷六甲!而且眉眼間的確和自己有些相像。無疑,這就是王翰、王穡父子倆的小妾,那對金家同胞姐妹花了!
這兩個孕婦的肚子很大,似乎就要臨產了。甘甜悄聲道“比金嬌奴月份大兩個月。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蘇瀾萬分鄙夷。這是亂倫禍胎,高麗恥辱!
她懶得操心,反正杜誠已經大包大攬。
李旺和之前已經到漢城埋伏、哨探的幾個禦林軍頭領一起,來恭迎殿下和縣主。
杜誠和蘇瀾下船後,直接進了碼頭附近的軍帳。蘇瀾看到,跪在地上的王翰、王穡父子作勢要站起來,還向她投來諂媚巴結的眼光,囁嚅著似有話說。可看蘇瀾像不認識他們似的揚長而去,隻好羞愧地重新埋下頭。
營帳裡,大家邊吃午餐,邊圍繞著幾張圖紙交流信息,商討計劃。
一個好消息是,藤原光夫和三十多名俠道會成員目前都在漢城金西曼的莊園裡,且被禦林軍嚴密監控起來;一個壞消息是,金西曼居然在齊猛的保護下住進了王宮,儼然是高麗的新主人!
“既如此,先把齊猛和藤原光夫給爺摁住!”杜誠鐵青著臉,咬牙道。
兵貴神速。商定完畢,大家跨上馬立刻向漢城挺進。
甘甜和蘇瀾並馬而行“縣主,你看見李旺冷著個臉沒有?”
“怎麼啦?”蘇瀾很奇怪。
“因為縣主您問崔大人和辛大人,藤原光夫跟誰的個頭相似,兩位大人說,和李旺將軍身量一般!”
蘇瀾樂了“李旺這是嫉惡如仇!”
“可不是!李旺奉殿下之命,氣呼呼地揪著王嵩、王翰、王穡父子的衣服,和那金家三姐妹上了一輛敞篷破車,被禦林軍拘押著。好家夥,這一路顛簸,還得吃沙喝風受凍地去漢城,怕是肚子裡的貨都要顛出來了!”
蘇瀾一邊打趣杜誠促狹,佩服李旺愛憎分明,一邊笑道“王嵩和王翰、王穡幾連襟沒有打起來嗎?”
“那倒沒有,三人見麵還謙謙君子一般點頭奸笑。”甘甜困惑道,“倒是那金家三姐妹好像並不和睦,金嬌奴十分倨傲,看不起兩個庶姐。不過,當看到王妃母子上了一輛朱輪華蓋車,那幾個男女眼睛都直了!”
蘇瀾笑道,“金嬌奴是嫡女,最小最受寵,眼睛裡如何有這兩個庶女姐姐?況且,她嫁的可是高麗王,還是地位尊貴的淑貴嬪!”
甘甜輕蔑地道“什麼玩意!我一想到高麗王家族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我就惡心。”
日落時分,隊伍分批分次進了漢城,住進了一個租來的偏僻的院子。
院子有些破舊,但是很大。蘇瀾住了主院正廳,杜誠住了廂房。高麗王族三個男人和金家三姐妹及其家眷住進了偏院偏廈,那可是仆人住的地方,還被禦林軍牢牢看守。
王妃母子也住進了偏院,不過卻是正廳。
晚餐後,蘇瀾正準備沐浴,突然有人來報,去柳京給張合將軍送信的禦林軍回來了!
一會兒,進來兩個風塵仆仆、滿臉倦色的禦林軍。他們跪下道“殿下,張合將軍接到殿下的信件,即刻準備出發回漢城。這時,老國王突然派人舉了白旗,開了柳京城門,不僅自己五花大綁,負荊請罪,還綁了他的小妾,叫金銀奴的。那女人大腹便便,老國王央求慢些走。張合將軍就讓屬下先行回轉,給殿下報信,另兩個報信的兄弟和張合將軍一起動身。張將軍說,最遲今晚,絕對可以到達漢城北城,明天一早進城!”
杜誠又驚又喜“老國王怎麼投降了?”
“柳京被圍數月,早已斷糧!已經有人易子而食!”
正說著,李旺和一個禦林軍頭領來了。禦林軍和殺字輩、暗字輩已經把齊猛摁在了家裡。原來,自從納了金氏女,齊猛就不住在軍營,而是買金屋,藏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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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誠和蘇瀾等人迅速行動。
在李旺和禦林軍頭領的帶領下,他們悄悄來到一處民居。這裡距離王宮很近,屬於漢城的富人區。
齊猛的溫柔鄉是個綠樹掩映、帶有清淺池塘花園的三進院落。為了保密,齊猛並未向麾下透露這個秘密所在,隻有十幾個親兵知道。此刻,院外是禦林軍組成的銅牆鐵壁;院內,齊猛的親兵已經被五花大綁;就連十幾個女仆也像粽子似的捆作一堆。
杜誠和蘇瀾直接去了三進院落正廳。隻見滿地都是淩亂的家具什物,顯然是經過了一場生死搏鬥!
齊猛和一個妖嬈的女人也被五花大綁,口塞破布,跪在地上。殺字輩和暗字輩還如狼似虎地握著大刀擱在齊猛的脖頸處,時刻準備梟了他的腦袋。齊猛雖然不敢亂動,但卻是翻眼突睛,滿臉戾氣。
杜誠一跨進正廳,桀驁不馴的齊猛大吃一驚,然後是驚慌失措和強自鎮定。
杜誠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沉聲道“齊猛將軍,彆來無恙啊?殺一,把他嘴裡的破布扯下來。齊猛將軍有權自辯!”
殺一扯下了齊猛嘴裡的破布。他立刻狂呼“殿下,末將冤枉!”
“冤枉?不急,想好了再自辯!”杜誠冰冷冷的眼光像刀子一般刺向齊猛。
齊猛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囁嚅著再也不吭聲了。
蘇瀾仔細打量齊猛。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虎背熊腰,剽悍孔武,眼冒精光,虎虎生威,一看就是殺伐之人。可惜,眼紅絲、酒糟鼻、大肚腩,已經暴露了他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虛架子。再看他旁邊的妖嬈女子,眉眼有些像自己,還小腹微突,也是個孕婦!
蘇瀾不禁咬牙。這金西曼的女兒真是不賴啊,個個身懷六甲,這是要徹底攪渾高麗這潭渾水啊!
“這半天了,齊猛將軍應該是想好了,自辯吧!”杜誠的眼光越過齊猛,仿佛在看一個透明人。
“殿下,末將雖然有罪,可請看在末將一路征伐,占領漢城,把高麗王拱上王座,把老國王圍在了柳京,把王翰、王穡父子逼上了江華島的功績……”他忽然不說了。
“功說完了,那就說說你的罪。畢竟你已經承認有罪了!”杜誠厲聲道。
齊猛渾身顫抖,滿眼惶恐。
“你不說,那爺來說!你還和倭寇藤原光夫勾結,欺騙高麗王給倭寇謀得邊境山脈,不許百姓采參,屠戮大成百姓!縱容他掌摑大成使節,發動漢城政變,逼迫高麗王和王妃、嗣王子以及使團成員四處逃難;你還納高麗奸臣金西曼的女兒為妾,把他迎進高麗宮殿稱王!你鎮的是大成使團和高麗國王,撫的是倭寇和高麗奸臣!”
齊猛辯無可辯,隻得低頭認罪。
這時,那金家女不斷掙紮,似有話說。
蘇瀾示意,甘甜扯下了她嘴裡的破布。
那女人立刻尖叫起來,說著不太流利的大成話“盜賊大膽,竟敢羞辱我的夫君,你們不怕死嗎?”
蘇瀾冷笑道“你誰啊?”
“我乃高麗新王金西曼的四公主金豔奴!齊猛將軍乃高麗新王的四駙馬!”
金豔奴話音剛落,齊猛大喝一聲“住嘴!”
“哈哈哈,我竟不知,大成的高麗鎮撫將軍竟然是高麗新王的四駙馬!”杜誠仰天大笑。
“殿下,這個女人胡說八道……”
“齊猛將軍,孩子都顯懷了,怎能不讓四公主說話呢?”蘇瀾的心裡早就疑竇重生,於是試探道,“四公主,若你是公主,那你的五妹金嬌奴,高麗王的淑貴嬪又是什麼?”
“呸,她是高麗王的淑貴嬪?那個賤女人,早就跟藤原光夫珠胎暗結……”
齊猛猛然回身,一個牯牛頂人,將她頂翻在地。那女人猝不及防,抱著肚子淒厲地尖叫起來。一灘鮮血汪了出來,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裙。
“齊猛將軍,你的反應有些過激啊!”蘇瀾望著他,忽然心竅大開,“該不會,那邊境的山脈也有你一份?殺害邊民的也有你的麾下?”
刹那間,齊猛麵如死灰,委頓倒地。
杜誠拿著搜出來的一大摞銀票,狠戾地道,“看來,大成的老父老母和兒孫,齊猛將軍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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