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仙聞言不由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點明了其中的關鍵。
為何今日早朝之上所有人都不發一言?
三司會審的過程和結果就已經告訴他們,朝廷這是想用大祭酒的人頭換朝廷百官,以及天下百姓的人心安定!
至於動機,重要麼?
當然重要!
可此時,又不重要。
離天律論跡不論心,事實如此,動機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李休語接著道:“動機且不論,就憑借這些人的口供,算得上什麼鐵證?”
李驚仙不禁插嘴道:“其中可有九門巡妖司都巡檢的親眼所見……”
“所見難道就是真的麼?”
李休語反問道,不知道為何,他不由想起了他的忘文兄。
這家夥,明明看上去弱得要死,可每次見他,卻忍不住與他親近,每有事時,也忍不住問他的主意,也是奇怪。..
他晃晃腦袋,接著道:“妖族詭計多端,妖法更是層出不窮,就算喬隱之是亞聖好了,對麵可是三頭妖帥!”
李休語隻覺得自己思路突然打開了。
“她喬隱之麵對三頭妖帥全身而退的幾率多大我不知道,但是再加上一個大祭酒呢?”
“老頭,我就問你,以你對大祭酒的了解,他若是發現自己通妖之事敗露,全力出手的話,喬隱之能有多少生還的幾率?”
李驚仙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休語,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混蛋兒子竟然能分析得如此鞭辟入裡!
李驚仙艱難地擠出一句:“以我的了解,喬隱之在大祭酒跟前過不了一招!”
“那不就是了?”李休語氣道,“不說能不能殺了她,至少大祭酒全身而退不在話下吧?”
李驚仙隻能默默點頭。
“現在大祭酒不僅變成了那副鬼樣子,還被她全須全尾地帶回了牆內,哼,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其中的不正常好麼?”
李休語用力錘著車廂道:“如此多的疑點,三法司都是老刑房了,難道連這點蹊蹺都看不出來?三位亞聖都是身經百戰,對妖族狡詐知之甚深知人,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
他知道,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的。
三法司肯定能看出來,三位亞聖更加是心知肚明。
隻是由於各自的打算,將此案給坐實了。
李休語想起在嶽麓山時,關忘文和他說起歐陽守道渡劫,大祭酒挺身擋在歐陽守道跟前,哪怕不惜碎儒種,也要保離天聖人出世,保人族氣運長盛之決絕,胸口煩悶同時,也不由一陣陣抽痛。
他李休語身為藩王世子,骨子裡不是沒有那麼把傲氣!
他為大祭酒做馬,哄大祭酒開心,他表麵上頗多微詞,可心中卻沒有什麼抵觸。
否則,他李休語不想做的事,又有什麼人能強迫他做?
想到此,李休語狠聲道:“我那個爺爺,你的老爹,難道就一句話都讀沒有麼?”
李驚仙想起整個早朝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父皇,苦笑著搖搖頭。
關氏藍星國罵!
“我皇家受萬民供養,結果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李休語氣得又捶了下馬車的車廂,馬車在他一捶之下,不住地搖晃。
“這皇家,留著又有何用!”
李驚仙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大驚失色,連忙上捂住李休語的嘴:“不可妄言!豎子不可妄言!”
李休語用力拉開李驚仙的手,叫停了馬車,便要往車廂外走去。
李驚仙連忙拉住他:“你要做什麼去?”
“下車,回藩地!”
“回藩地做什麼?”
李休語回頭冷笑一聲:“當然……是造你老頭子,我爺爺的反!”
還沒等李驚仙反應過來,李休語便甩掉了他手,跳下了馬車。
李驚仙急忙追到車外,可他畢竟身寬體胖,行動不便,等到車外時,李休語已經消失在人流之中,看不見了。
李驚仙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個什麼樣莽貨,嚇得連忙對車夫道:“快,回王府,叫上王妃趕緊回封地去!”
燕王府的馬車在這一日創造了京城飆車的速度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