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避之如蛇蠍的丫鬟,以及摳門得像貔貅的小廝……
明明是初春,草長鶯飛的季節,但林越卻體會到了如秋天一般的淒涼蕭瑟。
接下來的幾天裡,薑芙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生活。
其實,也沒什麼好適應的,除了每天吃飯、睡覺,薑芙就打掃打掃院子,做做針線。
吃食都是晨耕去大廚房領回來的,自然不如以前吃得精細,但也能填飽肚子,薑芙不挑。
至於畫畫,她暫時還沒摸清林越的態度,所以把筆墨都收起來了。
好在,薑芙和晨耕的關係倒是不像之前那麼劍拔弩張。
晨耕畢竟隻是個半大孩子,他說話不中聽,薑芙也不理會,就當聽不見。
幾次之後,他也覺得沒趣兒。
有一天早上,林越走了之後沒多久,晨耕一個人氣呼呼地跑了回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了一條好大的口子,後背也全是土。
薑芙正好坐在台階上繡帕子,聽見動靜,她抬頭看了一眼。
看樣子,應該是和人打架。
確切地說,是單方麵被人打了。
這也不稀奇,在伯府念書的除了鄧家人,還有一些親朋故舊的子弟,其中認真讀書的隻是一小部分,多數是紈絝。
不隻是少爺們分幫分派,連伺候他們的隨從小廝等人,也要分個三六九等。
估計林越和晨耕在府學的日子不算好過。
晨耕出來,眼睛紅得像兔子,懷裡還抱著那件衣服。
薑芙好心幫他補好了口子,正好她手裡有針線。
結果,晨耕就好像受了老大恩情一樣,改口叫她“薑芙姐姐”,成了小尾巴。
事後,薑芙才知道那是晨耕他娘彌留的時候,硬撐著身子給他做的一身衣服,當時特地往肥往大了做,連褲腳都卷了好幾道。
晨耕長高一截,就拆開一道卷邊,如今已經全都拆開了,穿不了太久。
府學裡有個書童和晨耕不對付,一番觀察之後,發現他很愛惜這套衣服,就故意把他推到坑裡,坑裡還埋了幾根木刺。
晨耕靈活,從坑裡爬上來,人沒啥大事,但衣服卻被割破了。
“薑芙姐姐,彆跟我家少爺說。”
晨耕一再叮囑薑芙。
明白他的顧慮,再說即便林越知道了,也於事無補,所以薑芙答應保密。
從此以後,二人相處得猶如姐弟。
沒有晨耕的阻撓,薑芙也得以進了林越的臥室和書房,她仔細打掃了一遍,果然令人眼前煥然一新。
又半個月過去,林保家的送來了第一茬嫩嫩的青菜,都裝在小竹筐裡,很是水靈。
薑芙驚喜不已,連連道謝。
她自己種的那些還不能采摘,好在林老姨娘吃得不多,這些青菜長得又快,可以分給他們。
當天,林越回來,說了一件事。
他準備後天休沐的時候,請幾個同窗過來小聚。
林越雖然身世不顯,但學問過人,府學裡也有幾個和他身份差不多的,彼此相處得還算融洽。
大家輪流做東,不過並不去外麵的酒樓飯館,就在各自的住處,把飯食湊在一起,頂多去大廚房多要幾個菜。
這樣一來,經濟壓力也小一點。
畢竟他們能相處得來,是因為誌(都)趣(沒)相(啥)同(錢)……
晨耕一聽,立即回屋取出林越的私房錢,扒拉了半天。
他嘴裡念叨著“大廚房的人最喜歡看人下菜碟,除了菜錢,還得單獨塞錢,不然彆想準時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