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藐流下眼淚,然後朝伏青骨一拜。
伏青骨扶著她的手,對她道:“你既無去處,不如跟小白暫時回藥王穀,替藥王穀出一份力,就算為當初擾亂藥王穀之事贖罪,如何?”
去藥王穀?訾藐怔然。
“你若是另有去處,也可隨心而行。”
“我願意。”訾藐重複道:“我願意去,隻要藥王穀還肯讓我進,我願意為當初所作所為贖罪。”
伏青骨衝她一笑,然後對白藏道:“小白,讓訾藐與你同行,可願意?”
白藏點頭,“聽伏師姐的。”
夙重對白藏道:“既已下決定,便事不宜遲,去點好人,然後收拾東西啟程吧。”
白藏朝他一拜,“是,師父!”
訾藐將神霄奉還給伏青骨,然後又衝她三拜,然後跟隨白藏而去。
兩人走後,伏青骨對夙重道:“席玉傳來消息,封元虛已出雷澤,正往浮屠境而來。”
夙重卻似乎並不驚訝。
“你們已經知曉?”
“嗯。”
難怪豫州府這麼大動靜也不見淩霄出手,看來他所等的另有其人,伏青骨提醒道:“封元虛比巫危行更難對付,你們千萬要當心。”
夙重哼道:“劍閣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多年,紫霄雷府與劍閣之戰力,一直難分高下,正好趁此次好好比一比,看誰才是仙門戰力第一。”
劍閣果然名不虛傳,從上到下,無不好戰,見他依舊狂傲,伏青骨神色略鬆,對他拱手道:“劍閣自是百戰百勝,所向披靡。”
夙重微微頷首,眉目飛揚。
“那我便先回浮屠山了,告辭。”
“不送。”
白龍飛離豫州府地界,披霞帶霧來到浮屠境,正要入結界,就見一團黑霧凝成人形,候在了前方。
“雲述。”
“哪兒呢?沒看見!”
白虺呼啦啦撞了過去,將雲述給撞散了。
雲述:“……”
伏青骨在白虺腦袋上狠狠捶了一拳,它才又掉頭回去,瞪著兩隻大眼珠子,不屑地看著重新化形的雲述。
“師父。”雲述臉色蒼白,身上雖衣著潔淨,卻難掩血腥氣,顯然也是大戰了一場,“你跟巫危行交手了?”
“嗯。”伏青骨道:“還沒分出勝負,他就跑了,你呢?又去跟誰打架了?”
“它不配臟師父的耳朵。”雲述催動魔印,感知片刻後,對她說道:“巫危行還在豫州府,此刻正在休眠。”
伏青骨思忖道:“看來雖有不死之身,卻也並非不傷不損。”
雲述咳嗽幾聲後,按了按胸口說道:“不死之身,並非真正不死,隻是擁有自愈和再生之力,可這種力量也總會有耗儘之時。”
就好像他,雖然修出魔心,受傷後可自愈再生,可遭遇重傷,魔力耗儘之時,再生速度也會減慢,且再生後元神也會變得衰弱,此時就需要吞噬其它魔族來補充和增強自己的力量。
“若是當再生之力耗儘,又得不到新的力量補充,此時再給其致命一擊,便會讓其真正消亡。”
伏青骨盯著他,“你受傷了?”
雲述搖頭,“不要緊。”
伏青骨將縮小不少的移即內丹拋給他,白虺見狀,兩隻眼珠子翻得像死魚。
雲述見他不痛快,自己就痛快,他不客氣地接住內丹,對伏青骨一笑,“多謝師父。”
伏青骨說道:“我見到了訾藐。”
雲述笑容一僵,然後環視四周後,問道:“她在何處?”
“她被巫危行引誘墮魔,然後被其控製與我為敵。”
“那她……”
“她擺脫了巫危行,回歸正道,此時已前往藥王穀。”
雲述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後,他才問道:“她太傻了。”
“她不是傻,隻是一時看不清,所以才迷墮歧途,隻要頓悟開明,自見天光。”伏青骨鼓勵道:“你也一樣。”
“不一樣。”雲述搖頭,“我不一樣。”
他已經成為不靠吞噬,便會消亡的魔,真正的魔,無法再重修正道。
“大道三千,殊途而同歸,隻要心中有道,魔也能成人。”
他還能成人嗎?雲述抬頭看著伏青骨,卻見她從容篤定,眼中無一絲動搖和懷疑。
於是,他也就跟著信了。
“可還記得我教你掙脫巫危行控製的法子嗎?”
“記得。”
“通過訾藐可得知,此法有效可行,你若想擺脫他,我可以助你。”
雲述思忖片刻後,拒絕道:“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隻有留在他身邊,才能打探他的底細,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此事,確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
伏青骨道:“那你自己要小心。”
雲述切切地盯著她,覺得她與原來的師父越來越像,不由得出神。
忽然,冰涼的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他身上,將他澆成了落湯雞。
白龍須毛皆立,恨不得就此紮瞎他的眼睛,“死軟腳蝦,看什麼看!”
白小缺想了想,對雲述道:“非禮,勿視。”
雲述抹了把臉,正想上前毆打白龍,卻被伏青骨阻止,“彆鬨了。”她對雲述道:“封元虛正在趕往浮屠境,你若遇上,記得躲著點,我們就先回浮屠境了。”
白龍聞言,迫不及待地鑽進結界,一溜煙就飛沒了影。
雲述愣神後,想追上伏青骨,可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想起幻境中師父所遭受的殘酷對待,他就恨不得將封元虛活剮。
“封元虛!”他狠狠咀嚼這個名字,就像要嚼碎他的骨頭,“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