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工業園區管委會的主任李尚武掛了電話,囑咐我兩位領導不在期間,作為三把手,這期間一定要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開展工作。我內心十分納悶,吳香梅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被帶走。吳香梅被帶走了,是不是張叔可以回來了!
我儘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從我的腦海裡去翻尋著阿姨給予的告誡,何必把事情想這麼複雜,心簡單了,這事情也就簡單了。
工作總要推進,翻開了筆記本,頭等大事就是這建築公司的事,我自是知道這建築公司的關鍵是在嚴總,但是昨天已經拜訪了建築公司的嚴總,我猜到是李叔和嚴總為了張叔的事情,在和吳香梅打著肚皮官司。
解鈴還須係鈴人,我馬上把電話打給了李叔。
李叔接了電話,我這才問了一句好,李叔就說道,不該問的彆問,神仙打架的事小孩彆摻和。
我說道“李叔,不是那個事,是我們安平的建築公司,錢已經到了位,我想您幫忙協調一下嚴總,能不能先把隊伍拉起來,我們這太需要專業建築隊搞廠房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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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思索了下說道“這樣,下午我們一起去找老嚴,實在不行我把工業園區的力量先給你調過去一部分”。
這樣不好吧,畢竟大家都缺人,不是說環美公司二期項目是縣上的重點工程,必須保障。
這個是,但是韓羽的廠房現在如果再不動工,我怕外方真的會撤資,他們自己養的鴨子都屬於配套,不值幾個錢,這羽絨才是他們的利潤項目,我們既然把人家招商招進來,就要對人家負責。
我應了下來,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工業園區。還沒出門,就先聽到了敲門聲。我正打算開門,這門就先開了。
哎,葛叔,找我有事?
葛叔說道“朝陽,這吳姐都在家幾天了,這總不來不是個事呀,這麼大個院子沒有個操心的人,不行啊!”
我說道“不是吳鄉長喊程國濤先負責嗎?”
這國濤中午吃飯差點沒和食堂的老朱打起來。
不會吧,他倆咋能動起手。
葛叔說道“就是這香梅喊程國濤負責,這程國濤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今天的菜不好吃,程國濤覺得自己該管,這老朱就覺得程國濤小孩一個沒規矩,倆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要不是人多,差點動手”。
我點頭說道是該把吳姐請回來了,葛叔,要不您去吳姐家裡看看,我這還要去工業園區協調個工作,畢竟這幾十個人吃喝拉撒的都要有人管。
葛叔說道那行,我下午去看看,讓她抓緊回來,咱們這四五十人都好辦,隻是這安平五萬群眾這麼多事情總要有個拿主意的人,老張再不回來,我怕還要出亂子。
我看著窗外,想著張叔在裡麵心裡就不是滋味。
我說道,葛叔,我相信張叔會回來的。
葛叔說道,但願儘快吧,我這還有件事要找吳香梅,她沒在嗎?
吳香梅被帶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大家都沒有看到,這吳香梅被帶走雖是事實,但不能從我的嘴裡說出來。我回道“葛叔,是不是去縣裡開會了”。
葛叔說道“不會吧,這車還在,應該是走不遠”。
又閒聊了幾句,我便去了工業園區,葛叔則去了吳姐的家裡。
到了工業園區,我本想著要抓緊時間去接了李叔,好再去建築公司找嚴總溝通。這進了辦公樓,向建民就已經在門口等我。見我進來熱情地迎了過來,說道“朝陽哥,李主任和嚴總已經在等您了”。
我說道“怎麼嚴總也到了”?
向建民說道“李主任說你的時間緊,就不往縣城走了,現在親自去建築公司把他接過來了”。
我忙跟著向建民進了李叔辦公室,這沒進門就聽到了裡麵熱鬨的說話聲,李叔和老肖爽朗的笑聲在走廊裡就聽得真切,也讓人感到親切。
見我進來,李叔忙起了身,說道來來,朝陽,我給你介紹,這位是伍建,是你們安平建築的總經理,這位是蔣偉東,你們安平建築的總工。
我心裡暗道“這都誰和誰呀,這張叔和吳香梅都不在,李叔怎麼就把這安平建築總經理和總工都安排了”。
嚴總起身說道“朝陽應該還不知道,這伍建和偉東都是老張選的人,這人選好了,他老小子躲清閒去了”。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大的信封。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安平建築的營業執照正本和副本。
老嚴說道“朝陽,這營業執照老張一天給我打八個電話,喊我們幫助辦理,我們建築公司又出錢又處理才辦好了這執照,現在我親手交給你。”
我用手撫摸著這執照,心裡是五味雜陳,這張叔被帶走前,都還一直在操心安平的建設,都還要親自帶著安平三百青壯勞力去支援灘區搞搶險。
我不解地問道“嚴總,我看這日期是前天的,昨天我和吳鄉長去,您為啥……”
老嚴笑著說道“有些人啊,話說得漂亮,但背後捅刀子,這種人我們怎麼敢合作。這執照是老張的心血,親手交到你手上,你可不能辜負了咱老張對你們安平的一片赤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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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說道“朝陽啊,這真是老張娶媳婦喊你入洞房了”。
我手裡拿著兩張執照,如同千鈞重擔,我說道“肖大哥,這洞房一定讓我張叔來入。”
伍建和蔣偉東,兩人一看就是學工程的,這伍建看起來也已經五十多歲,頭發都已經禿了,一看就是個老官油子,這蔣偉東看起來年齡不大,三十多歲,倒是文質彬彬的,頗有知識分子的氣質與穩重。
李叔說道,人到齊了,那咱們會議室說吧。
嚴總說道,那行,會議室說。這向建民這次看起來機靈不少,應是和程國濤一批進來的年輕乾部。
到了會議室,已經布置好。這李叔主持會議,說道,今天我們碰頭,主要是幫助安平儘快實現韓羽公司項目建設,昨天乾坤書記專門指示,工業園區在廠房建設上有些經驗,要支持安平的建設。但話說回來,我們哪裡有什麼經驗,都是咱嚴哥照顧我們。這次我們要一起落實好乾坤書記的指示,我們工業園區主動讓出一部分的力量,交給安平,儘快讓韓羽公司的廠房項目建設步入正軌。
嚴總說道“我們建築公司堅決落實縣裡指示,既然安平已經成立了建築公司,這安平的建築任務理應由安平建築公司組織實施,這我們和張書記也有約定,縣城的項目我們來,鄉鎮的項目他們去搞。需要人員和設備我們全力支持”。
嚴總說完,李叔看向了我。我知道這個時候張叔和吳香梅不在,自己必須頂上來,我迅速調整了思路,說道感謝工業園區、建築公司對安平的支持。韓羽公司配套廠房建設是我們第一個招商引資的項目,也是縣裡第一家外資背景的企業。正當我們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的時候,咱們工業園區和建築公司雪中送炭、伸出援手,我代表張書記、吳鄉長對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謝。我建議工作分三步,第一,由安平建築公司與韓羽公司成立聯合工作小組,政企聯合、全麵配合韓羽公司啟動項目建設。第二,儘快製定項目推動方案,列出需要縣、鄉、村支持的項目內容,我們積極對接。第三,圍繞縣裡和企業確定的半個月內動工的目標做好準備。伍總、蔣總工,初次見麵就是硬仗,安平全力支持建築公司工作,有信心給伍總、蔣總工最高標準的服務。
我一邊說,老肖和老嚴幾人都在心裡暗道,這鄉長女婿不簡單啊,看來吃軟飯也要有硬本事,這“軟飯硬吃”還是很考驗技術。
李叔聽了之後,頗為滿意地說道“目標明確,思路清晰,伍建啊,小蔣,現在你們呢去了安平,還是皮包公司,但是等到你們呢過去之後,這怎麼把這建築公司搞得風生水起,全靠你倆了。老張把你倆從我的項目上挖走我很不舍得,但是那你們去了安平,都是說了算的領導乾部,這級彆沒有老嚴高,但我告訴你們,鄉鎮企業的權力大。”
老嚴笑著說道“老李,十七個鄉鎮加工業園區,你的權力最大,乾脆你也成立個建築公司,我老嚴到你的工業園區來算了”。
老李說道“老嚴,你要來還倒啥建築公司,咱老李的位置,你老哥來坐。”
伍建說道“既然咱執照辦好了,公司也成立了,我看明天咱們咱安平剪個彩吧。”
我思索了下說道“不是太妥,畢竟這張書記不在”。
老嚴說道“這事不能等,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老張不在那就你代表主持。”
這吳香梅被帶走,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在推動安平韓羽公司的事情上,李叔是既有公心,也有私心。作為縣工業園區的負責人,他深知招商引資,安平這家企業來得不容易。與私來講,金總和朱華康人都是敞亮人,在老張的問題上彆人是幫了忙的。但李叔不想把這建築公司成立的事給了吳香梅作嫁衣,倒不是他自私,而是吳香梅的做法壞了規矩,讓好人受了委屈。李叔沉思了會,道,我看這樣,搞不搞個儀式我晚上再和老張商量一下。
聽了李叔的話,我有些激動,心裡暗道“難道李叔可以看到張叔”。但理智告訴我這話不能公開去問。
晚上的時候,在工業園區的食堂小包間裡吃了飯。這工業園區的小食堂時常接待客商,裝修標準比外麵一般的館子要好,這味道也是不錯。幾人很是興奮,中途給李叔打了電話,說道。朝陽,你出來一下,有電話找你。
這老肖喝酒自是享有盛名,但嚴總幾人也是不落下風。
我跟著李叔出來,李叔看了看左右,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吳香梅和老張一樣,出不來了。”
我聽完之後一臉的震驚,說道“李叔,這是啥情況,我咋越來越糊塗?”
李叔點了點頭,說道“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啊,朝陽,你攤上了一個好丈母娘啊!”
難道是阿姨?
李叔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彆問了,好好乾吧,明天會給你壓擔子,你一定要穩住啊,穩住是能力,穩定,是壓倒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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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監察的調查室裡,從早到晚。吳香梅坐在那裡十分的高傲,在吳香梅的眼裡,這地區調查組是自己喊過來的,現在來調查自己,應當是例行公事,走個程序,自己晚上的時候還要回家。
蘇處長說道“吳香梅同誌,我是地區調查組的,地區監察三處處長蘇清舟,現在我們找你主要是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配合。”
吳香梅說道,蘇處長放心,我一定配合。
蘇處長問道“香梅同誌,請問一下你在鄉裡負責計生重點工作的什麼內容。”
吳香梅答道“負責落實鄉黨委的決策,具體執行相關政策”。
那你是否執行了政策。
張慶合沒有安排,我沒有辦法執行。
吳香梅,這法律、規章、製度、文件都已經明確了的工作,你作為鄉長,還需要安排執行嗎?
吳香梅說道“蘇處長,您沒在基層待過,我們當鄉長的,官不大事不少,張慶合不安排,那就是不支持不重視,我這就沒辦法開展,所以我們安平的計生重點工作考核,每次都是倒數”。
蘇處長嚴肅地說道“吳香梅,我們查了縣裡的資料和通報,整個安平,在張慶合擔任鄉長期間,計生工作一直靠在前麵,是你到了安平當鄉長之後,整個安平的計生考核工作才斷崖式地下降。”
吳香梅看著蘇處長,有些憤怒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重視、不落實重點工作?”
蘇處長說道“吳香梅,不是我說你不重視不落實,是證據和事實,是群眾的眼睛,是大家在反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