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啞然,溫夫人更確定他受嫣如的脅迫了。
“肯定是她告訴你她有了身孕,然後拿進府這事逼你,你要是做不到她就不再見你是不是?”
耿榮這一刻真佩服她阿娘胡思亂想的能力,想得跟真的似的,“不是,不是,不是。”
耿榮連說三個不是,溫夫人不信,“都這會兒,你還相信她,你到底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佟氏靜靜地看了耿榮好一會兒,大概明白他坦白嫣如
懷孕這事的真正用意。隻是沒想到婆母的反應並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樣淡定,反而很是過激。她伸手撫著溫夫人的後背,給她順著氣,“阿娘,您先消消氣。我看夫君說的並不是假的,您也是了解夫君的,他是那樣的孝順,哪兒敢在您麵前說假話?”
“你還幫著她說話?那賤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溫夫人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是啊,這個時候佟氏還替他說話。耿榮望過去,妻子身影單薄,那麼瘦弱的肩膀,卻要抗下他那麼多的瑣事禍事,他的心內疚得痛。在他這一生裡,佟氏是最無辜的一個,她本該有個更疼愛她的丈夫,一心一意待她好的丈夫,偏偏命運捉弄成了他的妻子。他不能怪父母當年狠心拆散他和嫣如,他們也隻是望子成龍罷了,他隻能怪自己,怪自己不夠堅定,不夠強大,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
似乎接受到丈夫內疚難過的視線,佟氏彆過頭去勉強笑道:“阿娘,嫣如懷了身孕這是好事,夫君有了自己真正的血脈不是好事麼?您何必在乎嫣如的出身呢,何況她到伎院之前也是良家女子不是嗎?夫君忘不掉她,說明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將來接她母子兩個回來,咱們不提嫣如的身份,旁人又怎麼知道,您說是不是?”
“你連後路都替他們想好了?”溫夫人緊緊的握著兒媳婦的手,滿眼的痛惜,“說句
你不中聽的話,我倒寧願榮哥兒在外頭養個外室,也不想我的親孫子從個娼,婦肚子裡鑽出來啊!”
溫夫人對此事這般深惡痛絕,佟氏也實在不知要怎麼勸慰了。轉頭問耿榮,“夫君,你真不知嫣如如今的下落嗎?”
耿榮說道:“嫣如刻意躲起來了,我找不到她。”
“有個人那裡你去問了嗎?”
這話溫夫人聽不懂,耿榮卻能懂,他同樣泄氣道:“找過了,她知道,但她不說。”
佟氏想了想,“夫君,要不要明日我去……”
“不要。”耿榮這倒拒絕得很乾脆,“我不能讓你去受這個委屈。”
能聽到耿榮說這句話,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她這個妻子的位置的,佟氏稍感欣慰。含淚笑道:“京城這麼大,嫣如若真有心藏起來,再有人相助,夫君隻怕是沒那麼容易尋到的,若是我出麵……”
“不行。”耿榮又打斷佟氏的話,“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有夫君這句話,妾身心滿意足了。”
佟氏卑微的聲音和姿態,叫耿榮的心揉成一團。
翌日晌午,門外給蘇瑜傳話,說右衛營將軍的夫人佟氏求見。
耿榮會這麼不要臉叫佟氏出麵?蘇瑜真是想不到用什麼詞要形容這個男人了。
“姑娘,見還是不見?”袁嬤嬤在一旁問。
蘇瑜盯著手裡的玉柄團扇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請進來吧,我倒要看看她又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