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顧玉成,此刻在顧玉成的身上,他們看不出分毫的端倪。恰如凡人望淵,不知其博。常人測海,窮生難儘。
有這麼兩種人,能讓人心悅誠服。一者是威風赫赫,令人望而生畏,自甘追隨。另一種,便是善如春風,沉默寡言,卻又浩蕩磊落,讓人心生向往。
一個是東皇、嬴政般的人物。一個,卻是至尊那樣的人。
顧玉成端詳著在場所有商家,在場的所有人也在暗自端詳顧玉成。
章家店主章質夫上下打量著顧玉成,最後心悅誠服對顧玉成行了一禮。在場的眾人中有一部分察覺了,卻也沒說什麼,隻是保持著沉默。
顧玉成直接開口道“三才門已收稅完畢。我想,北商街的稅,也該收一收了。”
眾人心中一凜。
這是顧玉成在讓他們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前麵顧玉成與百裡廓再怎麼龍爭虎鬥,隻要各家店主的稅還未交納上去,那就還有反悔的機會。然而若是交納上去,那就再沒有反悔的可能了。
如果把稅交給顧玉成,那便是徹底站到了錢家的隊伍中了。顧玉成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北商街之主。
隻是,這些商家,仍然不敢邁出這一步。
章質夫直接站出來,對著末尾座位的元適安開口問道“適安!此時不出,更待何時?百裡長老不在,這北商街到底是誰的,難道還不明顯嗎?”
元適安一個顫抖,緩緩看向章質夫,元適安知道這是章質夫逼自己表態。因為自己是北商街最大的店主,自己的態度,很有影響力。
而章質夫的話也很明顯了。百裡廓不在,現在北商街還是他顧玉成最大,若是元適安現在不表這個態,恐怕元家店鋪是撐不過這一場變動的…..
想通後,元適安緩緩開口道“元家店鋪,明日午時之前,必將這個月的稅,交給顧長老。”
章質夫見元適安開口,也便開口道“質夫今夜便派人整理,若顧長老不嫌,整理完便可將稅,齊齊交給長老!”
張家雲見狀不甘示弱,大喊道“張家雲也可以現在整理!”
冷家冷弗清也附和道“冷家今夜整理!”
剩下的店鋪頓時麵麵相覷,也紛紛開口道“我等明日必將商鋪之稅交與顧長老。”
顧玉成點點頭“都散去吧,明日午時再來。”
眾人聽後,各自行禮,紛紛散去。
很快整個宴席隻剩南尋等人。
這時張家雲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顧玉成擺手製止了“好好乾活。那冷家店主言行皆隨從於你,你覺得我沒看出來是為什麼嗎?”
張家雲當場愣在原地。
顧玉成接著吩咐道“下去吧,我想與南伯好好談談。”
張家雲於是強壓著自己的顫抖,膽戰心驚的退下。
南尋於是也對著荀葵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荀葵略有不滿,帶著馮源、常山退了下去,直接向馮源的店鋪走去。
南尋邁著步,緩緩走到顧玉成麵前,顧玉成立刻讓開座位,令南尋坐到上首。
南尋沉吟稍許,笑著開口道“夜裡掌燈,必是心中不暢。文月,你想問我什麼?”
顧玉成沉默許久,卻始終來不了口。
南尋於是率先開口說道“我見你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先開始陷入迷茫了。”
顧玉成連忙點頭。
南尋便笑笑說道“其實,若將歲月比作東流河水,輒常常有人以為在自我的人生與眾生的曆史構成的歲月中,自己隻是微末的塵土。但這實際上是一種錯覺,這隻是每個人沒有找到自己生命意義前的一種迷失罷了。而你現在,就是對自己存在意義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