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之後,從天而降的江畋,就出現在一處放出紅色煙柱的山嶺上。就見遠處冰川融雪而成的縱橫交錯溪流,滲流而過的亂石灘上,陣列著焉耆和龜茲鎮戍軍的旗號,以及成群的軍伍隊列。
隻是,他們看起來似乎有些狼狽和淩亂,同時損失了不少武備;一些車馬之類的輜重器械,也不見了蹤影。直到江畋乘風從天而降,才有一名頭戴鑾兜身穿黑光甲的將領,帶人過來屈膝行禮道
“卑下龜茲鎮、烏壘州團練使郭正勳,見過上憲。”江畋卻是對他搖了搖頭,冷聲道“多餘的禮數客套話省了,直接告訴我,當下又是什麼樣的情形?你們這是遇到哪些具體的妨害與威脅?”
“啟稟上憲,這處乃是本部攻下的第七座陣壘。”團練使郭正勳,指著不遠處山嶺一側,構築在凹地處的土木結構,卻坍塌過半寨壘;“但兒郎們衝破了阻礙,殺散其中賊寇,就發生了山崩。”
“連帶寨壘也他了大半,埋住了好些兒郎……好容易將其解救出來,那些逃出不遠的賊眾,卻是塌有人反身逃了回來,口中還大喊著,外間的山林會吃人……隨後,就連寨壘的地麵也發生沉降。”
“兒郎們也隻能搶在地麵徹底開裂,將要危及本陣之前,竭儘全力的自行後撤到次處;但落在山下那些車馬輜重,還有來不及解開的諸多俘獲;卻都陷入翻卷的土石之中,儘數被掩埋不見了。”
因此按照他的描述和現身說法,遠處的山坳和穀道之間,已經變成了一片充滿危險的生靈禁地。他們也曾經自行嘗試著,想要探究出其中緣由,並且相繼投放了野雞、兔子、還有黃羊等實驗體。
發現隻要是地麵上稍大一些動靜和震感,就會激起地下不知名存在的反應;讓土石瞬間變得鬆軟異常,將逃竄的活物裹卷著深陷下去徹底消失不見。而且籠罩範圍很大,隻有零星岩體孤絕其中。
因此,隨後江畋就下令,讓三三兩兩的士兵,相互用繩子綁著腰身串聯起來,沿著已知異常區域邊緣,不斷地插上作為警戒標識的旗幟;然而在此期間卻再度發生意外,接二連三有人陷入土中。
卻是在等候的這段時間裡,異常區域的範圍又再度擴張,或者說是向著官軍的位置移動推進了?但既然有江畋在場,就不可能讓他們真正陷入死低;隨著“導引”和“場域”的雙重模式增強。
就在這些軍士腳下土石崩陷的刹那,就被江畋隔空出手提舉起來,並迅速拖曳了回來。然而,根據死裡逃生的軍士,驚魂未定的描述;在他們陷入土中的同時,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纏繞住了腿腳。
令他們身體如過電一般麻痹,而是始終提不起氣力來;隻能眼睜睜的感受自己被拉扯陷入。隨後,江畋細細觀察了當事人被瞬間撕爛的綁腿,以及小腿、腳踝上勒出的青紫淤痕,頓時心中有數。
隨即他揮手放出一堆裝滿精煉火藥的大桶;又在在場軍士一片驚悚、驚駭和敬畏、景仰的眼神中,下令將其用幾大塊遮雨的篷布包裹、捆紮好,再搭配上若乾的縱火彈和易燃物,裝好了延遲引信。
而後,將其淩空攝取起來,遠遠拋向遠處的山坳;由多處旗幟標記點所圈出的範圍,對角線最終交彙的中心位置。重重落下地上的刹那間,也震起一片煙塵滾卷;又瞬間被大片湧動的塌陷所吞噬。
在幾個呼吸之間,這團碩大的特殊包裹,就肉眼可見的迅速沉入地下;淹沒在了滾滾撲卷而來的土石中。然後,意猶未儘的江畋又繼續攝取,一塊接一塊山體上的巨岩,將其遠遠的轟擊在範圍內。
然而,在接連陷沒和吞噬了十幾大塊,整間房屋大小或是比同小樓的巨岩之後;不知名的底下存在,也像是被撐到或是噎住了一般;持續吞入下陷的動靜,也變得遲緩和滯澀起來,乃至停下動靜。
而隨著又一塊被當場劈裂而下,又被揮舉起來的扁狹山體,將尖銳的一端重重砸入地麵的瞬間;似乎觸動到了底下某種存在,而瞬間爆發出一陣低沉的嗚鳴聲,又化作了一陣湧過地麵的環形震蕩。
也震得守候在山體和亂石灘上的各部將士,一陣連鎖反應式的搖晃跌倒。隨即在下一刻,順著更多新鮮的泥土,像是大型泉水一般的湧出地麵;那些原本被吞入地下的巨岩,也接二連三浮現來出。
然而,江畋也完成了在心中的倒計時,突然喊了一聲“起爆!”。幾息之後,巨岩沉浮的湧動地麵上,突然就再度激烈的拱動而起;又化作一個持續隆起穹帳一般的泥色鼓包,不斷膨大到極限。
轟然迸裂開來的刹那間,也響起了來自地下空爆的延遲衝擊和巨聲轟鳴;隨著“嘭”的一聲悶響和震感擴散;從數丈大小的泥土鼓包中,如同急促的間歇泉一般;噴出了大片黏稠汁液和大塊碎片。
像是滿天飛雨一般的潑灑、澆淋在方圓裡半的範圍內;卻在落地一刹那蒸發、升騰起,刺鼻的大股煙氣;也順風將所過之處的草木植被,乃至測試的動物籠罩起來,瞬間就薰成了枯萎、衰敗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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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下那些被波及的動物,更是在煙氣中慘叫著翻滾掙紮,很快就失去了哀鳴聲和其他動靜。這時候,穀道建憑空出現的一道山風,也在這片擴散、彌漫開來的腐蝕性煙氣中,製造出一個大缺口。
而通過甲人共享的灰白視野,江畋也可以隱約感受到;那被從地下炸出來後,正在衰弱下去的巨大生體反應;以及一邊努力排除體腔內的異物,一邊攪動地下深處土石,想要重新掩埋自身的動靜。
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江畋又怎麼可能輕易讓“牠”逃脫呢?隨即,他揮手放出了蜷縮成球的“石破天”,帶著萬鈞之勢狠狠的砸在,地麵炸開的拱動缺口處;沒入地下瞬間又拓展、擴張開來。
這時候,“石破天”也本能發動了操縱土石的天賦,將周圍翻湧和滾動的地麵,迅速凝結、固定住;在一片天翻地覆的嘶吼和激烈震鳴中,與地下隱藏的存在糾纏廝打起來,掀翻一片又一麵地麵。
這場專屬於兩個大型異類之間的戰鬥,在持續出沒地麵和地下的巨大身影之間,整整持續了數個時辰,將整個山坳的地麵都翻卷了出來,變成了月麵隕坑般的大小坑坑窪窪之後;才逐漸平息下去。
最後,當“石破天”重新從山坳邊緣的巨坑中,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渾身大片的裂紋和剝落痕跡;宛如車廂粗大的一隻手臂,也折斷在一邊,隻剩下幾根綠藤般的紋理,像是經絡一般保持連接。
但是,在它的另一隻異常膨大的手臂上,則是還拖曳著一大截屍體碎片;那是宛如超大型海星一般的棘皮動物身軀一角,上麵異常增生的粗大棘狀須,甚至還未完全失去活性,而密密麻麻蠕動著。
卻隻能徒然的從大石人身上,用類似腕足一般的前端,刮搽下一點石皮碎渣而已。而隨著大石人的持續拖曳,不斷的滴落、流淌下大團、大團的體液;落入地上的同時,也瞬間酥化處一個個坑洞。
而這時,江畋的視野當中,才跳出了姍姍來遲的提示“發現古代種幼體地脈生物殘肢(低活性)……”江畋不由略微驚訝,這東西被從深受重創的本體撕裂下來之後,居然還能保持頑強的活性,
更何況,他還注意到那些粗大棘狀須,分泌的粘液可以有效的酥化土石;正好與江畋降服的另外一隻地脈生物,大土龍“大猛子”所,可以凝固大多數存在的口涎,堪稱是土木工程組的絕配。
因此,在江畋又費了一番功夫,配合大石人將數十丈大小的破碎本體,分塊扯到了地麵上等候處理;又在大石人發動的天賦之下,重新鋪出一條延伸的硬化道路,士氣大振的官軍也得以連夜進軍。
但這一次,就在沒有遇上任何的阻礙了,因為,一路過來剩下幾座萬裡沙的寨壘;幾乎都在嚴重改變的山形、地貌當中;遭到了這頭被命名為“土星”的巨型海星襲擊,或被吞噬或是逃散一空了。
再加上大石人隨行拔山驅石,掃平大多數障礙,或在艱險處操縱土石堆出一條臨時坦途。僅僅在第二天的正午時分,江畋所在前驅馬隊,就看見遠方敞闊的山口,以及地平線上茵綠無垠的大草原。
然而,麵對從山中開出來的成群軍隊,散落在周圍草原上的幾處牧帳,卻是驚慌失措的丟下放牧的畜群,爭相縱馬奔逃而走;與此同時,先行下山的前哨騎兵,卻發現本該設置在山口戍壘和關卡;
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存在;就好像在倉促之下被廢棄了。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讓駐守其中的士兵放棄自己的值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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