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塵方丈心中不自覺鬆動了一瞬。
行跡這孩子、唉……
天資優秀，根骨奇佳，最重要的是悟性，十分難得。
可惜之前在世家之中，終究是讓孩子心中有了陰影。美玉蒙塵。
這麼多年也不能完全拂去，偏偏這種事又強求不得。
他年紀大了，終究放心不下這孩子。
行跡微微睜眼，
“師父，我是不欲讓你為難的。”
濟塵方丈笑了笑，拍了拍愛徒的頭，
“這些年，我讓你閉著眼睛去感知這個世界，可是這麼多年了，效果還是不明顯。你終究還是不習慣。”
遇上如此慈愛的師父，行跡心中羞愧萬分，
“是弟子心性有虧。”
濟塵方丈微微搖頭，
“世上無完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著急。”
行跡學的很好。為人師尊，他隻是想讓行跡更完善一些。
莫要被人抓住弱點，受人掣肘。就像他少時一般。身不由己，繼續錯下去。
也留下了隱患，如今讓人找上門來。
濟塵方丈沒有繼續晾著樓絮，
“你很聰明。看得出我記掛修仙界，看得出我最在乎行跡這個弟子。所以你這樣的聰明人，便不害怕失去嗎？”
濟塵方丈那雙慈祥平和的眼睛就這麼看著樓絮，
“失去是很可怕的，樓少主。不止對你。”
樓氏想必也是不願意你碰這麼危險的東西的。濟塵方丈既是勸誡，也是威脅。
樓絮毫不在意，並沒有像濟塵方丈想象中那樣變了臉色。
濟塵方丈心中困惑，樓絮可不像是聽不懂言外之意的人。
樓絮看著濟塵方丈，眼睛裡帶著堅定，
“方丈大師。我赤條條來到這世間，一切都是饋贈，即使收回也無妨的。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她隻怕就這麼一點點磨去情緒，成了俗物。既然權衡之下選擇了這般，哪怕周身助力皆棄，也不會放手。
隻能說，本就該離去吧。本該離去的東西，何必惋惜。
“當真不在乎？即使家族、親友竭力阻止？”
樓絮還是那般表情，不曾變過。
雖沒有給出回應，但是已經明了。
濟塵方丈不再做無用功，閉上眼睛。
樓絮沒有打擾。
濟塵方丈看似閉目養神，沒過多久，噴出一口血來，擋住了行跡佛子想要攙扶的手。
隻是看著樓絮，眼神依舊慈悲，有些複雜，
“樓少主果真骨骼清奇、不與俗同。你要找的東西和契機，就在你身邊。或許是上天賜的緣分。”
樓絮眼睛微微亮起。
這位方丈的生平跌宕精彩，處處是困境，處處是糾葛。
讀來卻磊落坦蕩。
又是這般特殊的人才，樓絮是欣賞的。這種人在她這裡有些優待，縱然不說，也不會真的做什麼。
畢竟還有玉涉。
這個人也是有潛質的。隻是需要時間培養和等待。
沒有到最後一步，他不會再進一步了。
此次聲勢浩大，也是想儘可能的問出罷了。
如此也算意外之喜。
“哈，之前這都是我這個老頭子的經驗之談。若樓少主這般人物，或許可以？”
濟塵方丈說到這裡，頓了頓，想著樓絮身上勾纏的那些命線。
緣分如此之深，涉及此人，樓少主真的能如你所說去嗎？
“隻是那人要是不願你以身犯險，你當如何？步步相逼？”
樓絮心中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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