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趙五郎今夜怎麼看上了那麼個姑娘?三百貫都肯出!”
“情人眼裡出西施。許是那姑娘有福氣,就是入了趙五郎的法眼呢?”
“那姑娘的相貌雖不算上乘,舞技卻是一流。你看那身段,輕盈柔美,自有她的妙處!”
“有這錢,還不如買另兩位姑娘呢!”
“彆傻了!柳大家是何等樣人,梅姑娘既能有這個價,她怎會讓另兩位姑娘以現在的價成交?還剩最後一輪競價的機會,指不定會生出什麼變數來呢!”
很快,才藝表演就結束了,競價再次開始。建康郡王的人一亮相,趙五郎的氣焰便弱了不少。
顧若蘭瞪了辦完了事回來的郭四郎一眼,“你真是交了個好兄弟,竟舍得花三百貫替你解憂消愁!”
韋澳忙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帶四郎到這來了。”
劉綽將五百貫都收了起來,起身道,“韋兄,你熟悉這裡麵的門道,先幫忙盯著點。我去找柳大家商談為小梅贖身的事。”
顧若蘭忙道:“綽姐姐,我也去!”
韋澳還是沒忍住道:“五娘子,你可想好了,這錢便是伺候筆墨的上等丫鬟都能買十幾個了。你又不是男子,真要把錢用在這上頭?”
劉綽停下了出門的腳步,陳烈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韋兄,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了可以再賺。可一個姑娘的人生卻不該就如此被交易了。”
“五娘子高義,韋某佩服!”韋澳讚道。
後院一間布置雅致的房間內,四百貫擺在眼前,柳大家卻絲毫不為所動。
“柳大家是覺得不夠?”劉綽問,“韋大郎是您這裡的常客,他說這價格已然很公道了!”
柳大家在自己房間裡時,就像換了一個人,全然沒有拉架時的八麵玲瓏之感,反倒看起來有些高冷。
“劉學士願意出錢為梅香贖身,是好事,老身也樂意賣您這個人情。可此事還得問過梅香姑娘才行。畢竟,今晚之事是她自己求來的。”
顧若蘭和劉綽互視一眼,兩個人都有些搞不明白。
“她自己求來的?"
“那能否請您先停了外頭的競價,讓梅香姑娘與我們一見?”
柳大家見兩人堅持,搖了搖頭道:“劉學士,你一入長安便以五坊使一案名滿京都,可曾想過在此之前,那些被內官們糾纏上的人家都是何等下場?”
“我····”
“柳大家這話說的奇怪,之前的事與綽姐姐有什麼相乾?”
柳大家依舊保持原有語速,“顧九娘子莫急,老身並沒有怪罪劉學士的意思。隻是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張娘子那樣的好運氣,能遇到劉學士兄妹為她仗義執言。四年前,戶部的趙員外郎為求升遷給驃騎將軍竇文場建了一所彆院。梅香家的鋪子並不在東、西二市,是從自家宅子裡尋了個沿街的屋子改建的。雖說,如今各坊中在自家宅子裡做小生意的比比皆是,可還是讓好事之人當成了把柄,定成重罪。萬年縣衙判梅香的阿耶充軍發配,家中女眷則沒為樂籍。梅香的阿娘年紀已過三十,隻能做最低等的官妓。她不堪受辱,早已自儘。梅香技藝學成後,本是要做清倌人的。可本月月初,剛傳來消息,她阿耶馮青山已死在發配之地。您是官身,想來為她脫籍並不難。可老身覺得梅香姑娘此時怕是不願被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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