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三郎的眼神在劉綽和雅間的門之間徘徊,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劉綽看著韋三郎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感慨。
這個韋三郎出身名門,又中了進士,看性情也並不像趙五郎那樣輕浮。在長輩們眼中或許是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隻是顧若蘭與他年齡差距有點大,喜歡的不是他而已。
可他真的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單純麼?
顧九跟郭四郎的事,趙五郎既然能打聽得到,那就一定還有旁人知情。
這個韋三郎好歹是中了進士的,年紀也快三十了,不可能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兩家既然想議親,又怎麼可能不打聽清楚對方的感情狀況呢?
劉綽感到自己後背都有些發涼了。
幾個月來,她與人在郴州的李二通信頻繁。大唐驛站係統很發達,不存在顧若蘭所說的情況存在。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個小世界裡很有可能真的隻有她們兩個人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的。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在一號公務員跟她說還有其他人跟她一樣之前,她從不覺得自己孤單。說了後,她便整日裡期待著能遇到那個人。等真的遇到顧若蘭之後,她又想遇到更多。
那日杏花樓鬥詩大會,除了要揚眉吐氣外,她本以為可以借此吸引其他帶著前世記憶重生之人找來。這樣就能利用彼此身上不同的技能和知識,相互支持,開創新的事業。
等了半年,卻是人與信都沒見到過。
她安慰自己,說不定這一世她要比前世活得久許多。那樣一來,到死的時候,她會覺得前世記憶不過如大夢一場,這一世才是真實的。
既然,在這個小世界裡,她們找到了彼此,那就應該成為彼此的依靠。
她一定要保護好顧若蘭。
因為有韋澳和郭四郎的人在,安全暫時有保障。劉綽輕聲吩咐陳烈道:“陳爺,你出去一趟,讓韓風跟上這個韋三郎,查一下他跟趙五郎最近的行跡!”
陳烈領命離去。
雅間內,郭四郎和顧若蘭相對而坐,兩人的眼中都有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郭四郎深吸了一口氣,他鼓起勇氣,對顧若蘭說:“若蘭,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我心悅於你。我想知道你對我又是什麼心思···”
顧若蘭看著郭四郎,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氣得撇過臉去,“心悅於我?若真是心悅於我,你為何不敢跟李二對綽姐姐似的上門提親?聞喜縣主不也瞧上他了麼?”
“若蘭,你的意思是,你對我也····”郭四郎的眼中充滿了驚喜,“這些年,你對我總是忽冷忽熱的,我以為你···”
“你是傻子麼?非得逼著人把話都說出來才能明白?是,我是喜歡你。可那又怎麼樣?你敢去我家提親麼?我不喜歡沒膽量的男人!郭銛,長安城的好郎君多的是,你是不是以為我除了嫁給你就無人可嫁了?”顧若蘭氣鼓鼓的,“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有事沒事就往我麵前湊。既然你想聽從家裡的安排,又為何要來招惹我?”
郭銛心中既愧疚又無奈。他看著顧若蘭,聲音低沉而堅定:“若蘭,你說得對,一直以來我都在逃避,沒有勇氣去麵對自己對你的感情,也沒有勇氣去違抗家族的安排。但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逃避了。”
郭四郎站起身,走到顧若蘭麵前,握住了顧若蘭的手道:“若蘭,不要答應韋三郎好麼?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去你家提親的。”
“你說的是真的?”顧若蘭的聲音柔和了下來,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這件事不容易。可隻要你能堅持下去,那我也能堅持下去。我顧若蘭說到做到!”
郭四郎緊緊握住顧若蘭的手,眼中充滿了感激:“若蘭,我會儘快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給你一個交代。”
而在雅間的門外,劉綽和韋澳靜靜地守候著。他們知道,這是郭四郎和顧若蘭之間的私事,他們能做的,就是給予他們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儘管韓風還沒回報調查結果,但劉綽隱隱感覺到,韋三郎的突然出現,可能並不是一個偶然。
就在她晃神間,雅間的門打開了,顧若蘭和郭四郎的麵頰都紅撲撲的,望向彼此的眼神也濃情蜜意了不少。劉綽知道,這倆人這是海誓山盟,互訴衷腸了。
韋澳替好兄弟開心,大笑著吩咐再上好酒好菜。
四人入座後,顧若蘭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四郎向來是個文靜的,是不是你引他來這裡風流快活的?”
兩個少年的臉一下子都紅了。郭銛因為顧若蘭要議親的事,意誌消沉,借酒消愁。韋澳便想著帶他出來開開葷,好把顧若蘭給放下。
韋澳不好意思道:“我是有這個意思。可四郎一來就一杯杯猛灌酒,哪裡叫過什麼姑娘相陪?何來的風流快活?若蘭妹妹,你切莫想多了!嗬嗬,切莫想多了!今日,你們兩個能把話說開,我也是立了功勞的。若蘭妹妹,就饒過我這回,我再也不敢了!”
“莫要以為我是個好糊弄的。你就是帶他來參加樓下的開苞夜的。是不是?”顧若蘭教訓完韋澳,又目光犀利地看向一旁酒已經醒了大半的郭銛,“要是還敢有下回,我就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