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一笑,抱起那珍貴的木碗,如同抱著珍寶一般,一溜煙地跑出門外,邊跑邊興奮地喊著:“那我快去和姐姐妹妹們一起分享啦!”
而在此之前,村莊中的大事已如春風般傳遍各家各戶。
裡正在前一天的集會上,當眾宣布了秦硯辭那份創新的計劃——建造水車,以疏通那些乾涸已久的水渠。
連日來的炎熱,僅靠一場微不足道的雨雨遠遠不夠緩解大地的乾渴,玉米田裡的土壤裂開的縫隙,仿佛在無聲訴說著農人的焦急與憂慮。
若旱情持續,這季辛辛苦苦播種的希望也許隻能化為泡影,不僅僅是收成無望,更是對人力與物力的巨大浪費。
在這樣的背景下,裡正提出的解決方案,無疑如同甘霖般灑落在眾人的心田。
除卻少數人如劉寡婦母子持有異議,整個村莊幾乎一致表示支持。
儘管有反對的聲音,但這絲毫沒有澆滅眾人團結一心的熱情,其他人已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這項艱巨而又充滿希望的工程。
今日,秦硯辭外出未歸,家中的三兄弟默契地將水車部件一件件搬運至河岸邊。
夕陽西下時,秦硯辭短暫回了趟家,隨即又匆匆趕往河邊,村民們正在那裡奮力挖掘著水渠,泥土飛濺,汗珠在陽光下閃爍。
在三位兄長的協助下,秦硯辭開始著手組裝那個有望改變整個村莊命運的水車。
另一邊,淩瑾韻也在忙碌之中。她在爐灶旁安置了一個簡易卻實用的蒸餾器,特地請來了雨雨這個幫手,負責生火。
她的目標,是將剩下的酒料全部轉化為更為純粹的佳釀。
回憶起上次蒸餾出的酒,雖然已有竹香,但總覺得淡了些,這一次,她希望能把握好時機,讓新一批的酒液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封存進竹節,讓那自然的竹香能更深入酒中,使之更為醇厚。
遺憾的是,由於時間緊迫,前一批的酒必須在次日送達桂花樓,失去了再次提升品質的機會。
夜幕降臨前,馬氏哄睡了小婉婉,見到淩瑾韻還在為蒸餾忙碌,同時注意到家中儲備的柴火日漸減少,她二話不說,背起沉甸甸的背簍,獨自一人踏上山徑,準備去搜集更多的柴薪。
淩瑾韻深知蒸餾之術不可急於一時,因此,在成功蒸餾出半壇酒後,隨著天色漸暗,她便決定暫停手中的活計。
她細心地拆卸蒸餾器,清理好爐灶,為家人準備起了晚餐。
入夜,當一切家務料理停當,淩瑾韻借著昏黃的燈光,悄悄踏入那處隱秘的空間。
她精心挑選了幾種既可食用又能增添風味的草藥,心中已有了打算——將昨日狩獵獲得的野豬頭及各類內臟,用這些草藥悉心鹵製,以去除可能的腥膻。
王蓮娟麵對這難題曾一度猶豫,幸好有淩瑾韻自告奮勇,承諾會妥善處理,這才使得這份珍貴的食材得以保留。
馬氏仿佛久旱逢甘霖,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這是淩瑾韻嫁入秦家後,頭一次見到她如此滔滔不絕。
淩瑾韻重重點頭,眼神裡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三嫂,是真的。我曾在隔壁老中醫那裡學過一些醫術,小婉婉的情況,我相信可以有所改善!”
馬氏的眼眶裡泛起了激動的淚花,她猛地將小婉婉緊緊摟入懷中,語帶哽咽地說:“小婉婉,聽見了嗎?四嬸說你會好起來的,你不再是孤單一人。”
實際上,秦家上下從未對小婉婉的康複之路有過片刻的懈怠。
隻不過,在這個醫療條件有限的時代,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郎中,麵對小婉婉這種難以捉摸的病症,也隻能搖頭歎息,束手無策。
正因如此,馬氏的心逐漸蒙上了一層絕望的陰影,日複一日,活得如同行屍走肉。
小婉婉的誕生,本就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那次生死邊緣的分娩不僅讓小婉婉自出生便與眾不同,也讓馬氏的身體遭受重創。
郎中診斷後遺憾地告知,她再度懷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在這個秦姓大家庭裡,男尊女卑的觀念並不盛行,大家都未曾因小婉婉的性彆與特殊而有所嫌棄。
也因此,儘管生活於馬氏而言似乎失去了色彩,但她依然勤勉持家。
小婉婉被突如其來的擁抱與王蓮娟激動的情緒嚇得不輕,一番哭鬨後,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逐漸沉入夢鄉,那張小臉上還掛著淚痕,顯得格外惹人心疼。
為了不驚擾熟睡中的小婉婉,淩瑾韻輕聲細語地對馬氏說道:“三嫂,你先帶小婉婉回房好好休息吧。小婉婉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全力以赴尋找治療之法的。”
馬氏點了點頭,抱著小婉婉緩緩步入臥室。不多時,秦子勝這個機靈的小家夥一溜煙跑來,拉著淩瑾韻的手,眉飛色舞地說道:“四嬸,快來呀,我給你留了好東西呢!”
淩瑾韻被秦子勝的熱情所感染,隨他步入房內,隻見小男孩踩著小凳子,努力夠到高處的櫃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隻樸實無華的木碗,如獲至寶般地遞到淩瑾韻麵前,滿臉的驕傲與期待:“四嬸,這是我媽媽給我的野豬肉片,我特意留下最多的一部分給你,姐姐和妹妹我都隻分了一點點。”
淩瑾韻凝視著木碗裡碼放整齊、色澤誘人的野豬肉片,雖然她個人對豬肉並無太多偏好,但望著秦子勝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她的心中不禁湧動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
淩瑾韻接過這些,將它們一一置入古老的木盆之中,而後輕車熟路地抓取草木灰,耐心細致地揉搓每一塊肉塊,直至它們完全褪去了原始的血色與腥氣,再以滾燙的熱水反複衝刷,使之煥然一新。
豬頭與大腸在這一係列近乎儀式般的清洗之後,變得白皙透亮。
隨後被她以精準的手法分割成大小均勻的小段。
在一旁幫忙生火的小女孩秦雨雨,目睹這一切,不禁瞠目結舌,手中的火鉗悄然滑落,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隻怔怔地注視著四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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