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
八月初秋,天色漸明,悠悠的濃霧籠罩在這座城市,街角的商鋪紛紛打開,商人打著哈欠,將前一晚準備好的食材推出來,從鋪子裡傳來濃鬱的美食味道,吸引匆匆忙忙的趕路人。
車夫奮力的拉著黃包車,男人時不時看一眼懷表上的時間,神情嚴肅,穿過煙火味兒十足的街道,來到一處幽靜的巷子。
牆上的爬山虎已經紛紛泛黃,一股老舊的氣息散發開來,青褐色的石磚,紅色的瓦礫,深紅色的窄門,訴說這裡的不平凡。
男人戴好帽子,將手裡的碎銀交給車夫,一句話沒說,就匆匆走向了那道窄門,他摘下手套,伸手敲門。
剛敲一聲,門就開了,就好像裡麵的主人已經等候多時。
深紅色的門緩緩被拉開,四合庭院中央站著一個身姿修長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深褐色的長袍,戴著一副眼鏡,單手背過身,一副文弱書生的扮相。
可他渾身透著的氣勢是肅殺的,血腥的,這是真正經曆過戰場的軍人。
信使踏過高高的門檻,摘下了帽子,朝著男人微微欠身“莫先生,我來晚了。”
莫雲高看著他,還是站在了那一小方天地中央,沒說話。
信使將懷裡的東西拿出來,上前幾步,雙手奉上。
莫雲高垂眸看著掌心裡那一枚小小的硬幣,背在身後的手驟然握緊。
三個月沒有馬六甲海域的任何消息,他便知道他的朋友出事了。
“屍體在哪?”
信使道:“在檳城,已經叫人安葬了,莫先生節哀。”
莫雲高伸手接過這枚硬幣,淡聲開口“回去吧。”
銅幣輕巧,但上麵的溫度很涼,莫雲高捏起對準了上麵,陽光透過,顏色愈發的豔,鏡片下的眉眼沉了下去。
他的計劃被張家人發現了。
折了一個老朋友。
臉上溫和的神情不複存在,他握緊了這枚硬幣,抬腳走進房門。
信使抬眼看去,男人的背影顯得似乎有些蕭條,他轉身離去,嘴角淺淺勾起一個弧度,那枚硬幣代表著挑釁,以及——下戰書。
南洋啊,終究是不太平了。
莫雲高推開書房的門,開口“白玉。”
桌子上,大片淩亂的書籍攤開,陳舊的氣息中央趴著一個女人,穿著淡黃色的旗袍,聽到聲音,她將手上的書推開,翻過身,動作詭異又迅速,靜靜的立在了莫雲高身旁。
“去馬六甲海域通知鮫人實驗加快速度,調查一下檳城最近的外來人。”
白玉點頭“是,先生。”
莫雲高看向桌子上淩亂的書“還在找治療你妹妹的方法?”
“是。”
“白玉,隻要這次計劃成功,你的妹妹就有救了,張家族長的血很神奇。”
莫雲高提到張家族長的時候,眼裡閃過了一絲虔誠,他的手指摩挲著冰冷的銅幣,自言自語道:“張啟山很麻煩,我先處理好長沙的事,就去檳城。
會一會這枚銅幣的主人。”
青年戴著一個鴨舌帽,穿著深色衣服,瘦削的麵孔透著淡淡的疲憊,他拿出包好的煙,叼在嘴裡,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下,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著這府邸來往的人。
看準一位身穿馬來西亞傳統服飾的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跟上去。
三個月以來,小霍一直沒醒,就算身上的傷徹底愈合,還是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好在生命體征穩定,要不然無邪得瘋。
而且,小霍說的沒錯,病毒還是大規模的爆發了,可奇怪的是活下來的那些人,身體健康,絲毫沒有染上病毒的情況。
五鬥病的病毒是從彆的方向傳來的。
他一邊努力養好身體,一邊調查張瑞樸。
這個人很有趣。
無邪調查了大大小小的信息,往年20年都調查了一遍,結果根本沒發現檳城有一個叫張瑞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