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帝王之怒，心證即可
參與會盟鐵勒各部的首領與使節，都在兩天之內陸陸續續離開了靈州，前往草原。
總體上說，李隆基對這次會盟的成果是相當滿意的，他完成了當年太宗才有的功績。大唐帝王之中，太宗第一他第二，現在看應該是沒什麼爭議了。
李隆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是一次幾乎沒有瑕疵的會盟儀式！
如果不把楊玉環失蹤算在內的話。
當日負責值守的幽州邊軍十將張巡及以下五十人，如今已經全部下獄。雖然這些人眾口一詞的說是楊玉環執意要參加黃河以北草原上的宴會而離開，他們並不知道去了哪裡也無法阻攔。
但是基哥需要的並不是解釋，他也根本不想去深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基哥隻要結果！
結果滿意，他就不追究，結果不滿意，那就對不起了。
至於這些丘八們是不是無辜的，基哥不太看得上，他覺得無所謂，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楊玉環回來了，那麼這些人隨便處置一下就行了，甚至輕輕放過也可以。
……
屍體很快就被送到靈州城，由本地最好的仵作負責勘驗。
顏杲卿被調到了河北當縣尉，許遠變成了不入流的文官，依舊在幽州地區基層當差。這次但凡可以被李隆基遷怒的人，一個沒跑，不死的全部被收拾。
在那裡哀歎枯坐了很久之後，李隆基對著牆角處的“透明人”高力士招了招手。
太真修士不在了，聖人可以對她的家人好一點。把太真修士的家人接到長安來，也能時常祭拜一下她。
李隆基不會將她埋在靈州，他要帶楊玉環回長安，將她埋在長安。
一看對方這神態表情，李隆基的心就沉到穀底了。
李隆基頹喪的坐到地上，對著眾人擺了擺手說道。
“回聖人，確實有消息……”
“臣有罪，請陛下懲處。人死不能複生，恕微臣無能為力，請聖人節哀。”
顏杲卿已經快要說不下去了。
請聖人不要哀傷，太真修士這樣的女人，大唐還有千千萬萬。
更是讓外人知道聖人重情重義。
否則就算不溺死，凍也被凍死了。
或許，這對楊玉環而言真不是一件壞事。
“回聖人，按軍法，當梟首。”
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無論是瀆職或者陰謀，都無所謂，基哥不想費心思深究。張巡他們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基哥甚至都沒好好去聽，更沒有花費力氣去審問偵破。
李隆基疲憊的對身旁的高力士說道。
他心中的悲痛，頓時被衝淡了不少。
形如孤家寡人！
“嗯，那自張巡以下，當夜值守的衛士，統統按軍法處理了吧。”
李隆基對著大聲嘶吼，如同發怒的雄獅一般。
她還是楊玉環，但已經不會成為楊貴妃。
“有消息了麼？”
看著躺在靈柩裡的楊玉環，依然是那麼美麗，好像睡著了一樣安詳。從某個角度看，她從這一段亂倫的虐戀之中解脫了，不用再去想自己應該是壽王妃而不應該是帝王的禁臠。
“力士，準備回長安吧。帶著環環的靈柩一起上路。”
“回聖人，太真修士被找到了，遺體已經被清洗乾淨……”
李隆基激動的走上前來，一把拉住顏杲卿的衣袖問道。
“環環！環環啊！”
“奴這就去辦，請聖人節哀。
此刻靈堂內隻有他一個人，就連高力士都出去了。
方重勇前世的橋梁，也多半有這樣的功能，方便拆除。
李隆基哀歎了一聲說道。
隻有高力士在大堂內的一處角落裡，隨時等候著李隆基的吩咐。
“朕那麼信任你，將環環托付給你的部曲看護，你是怎麼報答朕的信任的？啊！
朕哪裡對不起你了！啊！
李隆基一邊罵，一邊對著方有德一陣踢打，後者毫不反抗，甚至都不曾用手去抵擋。
黃河裡撈起來的人，那樣子一定是不堪入目的，身上全是黃色的泥沙。楊玉環的遺體，自然需要人去收斂，化妝，才能讓李隆基見到。
隻能說各有千秋，與楊玉環不相上下。
高力士上前低聲問道：“聖人，要不要見太真最後一麵呢……”
“滾啊！”
楊玉環身死靈州，自己這個朔方節度使還跑得掉？
隻不過是李隆基現在還不方便動手罷了。他可以肯定，參與修橋的軍士，隻怕一個都跑不掉，段秀實隻是第一個倒黴蛋罷了。
“都走，讓朕靜一靜。”
“你把環環賠給朕，你把朕的環環送回來啊！朕要你的官帽做什麼，那本來就是朕給你的東西啊！”
李隆基撂下一句話便走，眾人小心翼翼的跟上，生怕聖人的怒火會發到自己頭上。
如果楊玉環回不來了，那麼這些人陪葬是必然的。
“聖人，張巡等雖有大錯，但罪不至死啊。留他們一命，讓他們上戰場立功吧！”
方有德摘下頭盔，放在地上，伏跪著不起身。
特彆是太真修士的那幾位姐姐，聖人可以冊封她們一下，以示對太真修士的恩義。”
“方愛卿，身為護衛，卻讓被保護的對象死亡，在軍中該當何罪？”
唯獨沒有楊玉環的屍體！
仵作並不是官職，它隻是民間負責喪葬，經常跟屍體打交道的那些人的統稱。這些人偶爾在官府需要時協助驗傷、勘驗屍體，這一行被稱為“仵作行”。
後麵發生的事情，果然沒有超出張齊丘的預料。
李隆基回到長安後，就立刻將其貶職，調到河東為刺史，並且一直不得升遷，在河東的幾個下州之間輪換。
負責修建木橋的朔方軍邊將段秀實，這次也被殃及池魚，一同被拿下審問。不過他的待遇還是要比張巡他們好了不少。
隨後張齊丘等人，包括朔方軍邊軍，全都跪了一地！
現在可不是看笑話的時候，兔死狐悲啊！處理完幽州軍，下一波就是朔方軍了！
這個惡劣先例開了，那皇帝找借口殺邊將的口子就開了！將來因為後宮的女人不高興，皇帝豈不是可以隨意殺害邊軍大將？
“你們這是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麼？”
當李隆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就沉下去一大半！
按照行程，李隆基在靈州已經多呆了十天，他是時候要返回長安了。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這座臨時橋梁，本就是一次性耗材，而且還留了“一鍵毀滅”的暗門。打仗的時候，敵人騎兵追擊，斷後的隊伍是可以在頃刻之間毀滅這座橋的。
修建木橋的段秀實，被刺配到西域從軍，後麵沒有聽到他有什麼消息了。
毫無征兆的，李隆基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無力的捶打著棺木。
李隆基收起臉上的哀歎，麵色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