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易寒卻沒有真的邁步離開,反倒是以身做牆,替喬馨擋去了一部分窺探的視線。
古語有雲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這說的,大略就是喬馨這個小妮子吧?
她能看到睿駿哲、尚亦澤之流的天人之姿,也品味俞雅瀾這曾經雲城第一名媛的女神風韻,偏偏落到自己身上,卻是沒了眼力見。就她這小模樣,若不是眼下的情勢擺在這,隻怕那群眼冒綠光的男人直接就要衝上來將她撲倒了!
偏偏,她還不自知,兀自自得的偏安一隅,像一隻調皮的小狐狸,可那一舉手一投足,卻散發著讓人窒息的誘惑。
嫵媚混著純淨,世上最妖嬈莫過於此!
不過,她和俞雅瀾那溫婉大方的美又不同。
也許在他人窺視、發現之前,這小女人還能躲清靜,躲在她自己偽裝出來的粗糙的外殼當中,可是一旦綻放,就和那鳳凰涅槃一樣,絕對是比俞雅瀾還要令人驚豔的存在!
“笨女人。”
易寒看著喬馨,三個字脫口而出。
喬馨現在算是有求於人,一腔的不滿,卻隻得忍住。
“你今晚就一個人來?”
易寒又問,臉上收了戲謔,眸底的笑意也不見,就好似剛剛那句“笨女人”不是從他口中說出的一般。
見喬馨點頭,易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圍的男人,再次開口,“那我就委屈一下,今晚暫時當你的男伴好了。”
話落,易寒伸手自然攬過喬馨的腰際。
喬馨在心中怨念了無數遍,總算在抬頭對上易寒那張冰塊臉時擠出一抹笑容,這是討好。
可這男人欠揍不改。
“笑得比哭還難看!”
扔下這句話,易寒便托著喬馨那不堪一握的纖腰往人群中走去。
喬馨心下腹誹不停,沒想這男人竟然正經得開始給自己介紹起人來了。再一聽對方的名頭,喬馨不由一愣。
這些名字在彆人聽起來可能不覺得如何,可是在喬馨心裡那就是比神還要神的存在啊!
喬馨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次性將這麼多畫壇中大師級的人物見全了,還說上話了!聽到他們嘴裡說出喬馨兩個字,喬馨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冒著氣泡泡,真是美極了!
“她才剛進歐利文,不過功底深厚,畫風也彆具一格,龔老、譚老要是有意,倒是可以留心一下。”
易寒自然地接過話茬,不得不說,他這人模狗樣的一麵,喬馨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這邊,辭了幾個元老級的大師,喬馨一顆心卻是跳得更快了。
不停地抓著易寒問,自己是不是發夢了。
易寒看喬馨這小女兒家的姿態,薄唇勾了勾。
隻是他這笑還沒上揚到眼底,第一個試水的來了。
便看眼前這銀色西裝男子在喬馨麵前過分紳士而做作地一個鞠躬,而後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掌心向上,以邀請的姿態問道,“初次見麵,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這位美麗小姐進行第一舞?”
喬馨本以為拎著一個易寒,今晚就無懼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了,沒曾想,還真有那勇於挑戰的。
其實主要是喬馨和易寒,看似伴侶,實則一直沒有過分親密的舉動,所以賊心不死的就站出來了。
“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
易寒看喬馨那副小呆瓜的模樣,索性替她答道。
不想那銀色西裝依舊不死心,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喬馨,全然就是不信易寒的話,伸出的手掌又往喬馨身邊湊近了兩分。
喬馨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退入易寒的懷中。
這無聲的一幕,刺痛了銀色西裝的眼,不過他也是個堅持的,依舊沒有收手。
而此時因為這銀色西裝,周圍已經聚了不少人了,喬馨被突如其來地目光注視,如芒在背,分外彆扭。
可眼看著人越聚越多,喬馨也是不敢再拖,隻怕引起更多人的主意,當即點了點頭,附和易寒,“我第一支舞會和他一起……”
“那第二支……”
銀色西裝的不懈,卻不知,人最大的錯誤,便是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抑或說,是妄想了不該妄想的人。
不久之後,某腹黑又霸道的男人便會叫他知道這個道理,同時讓他看清,眼前的女人,屬於誰!
不過這些就是後話了。
眼下易寒卻是先不耐了,直接打斷了銀色西裝後麵的話,扔下一句,“我再給你介紹其他幾個人。”便眸色不善地領著喬馨離開。
正在這時,台上傳來聲響,原來是睿駿哲要上台,代表歐利文發言了。
喬馨隨眾人將視線投過去,本以為這會是一個冗長的過程,沒想到這睿駿哲真是個新派的,一句話帶過所有的感謝之後,便拉著俞雅瀾上台。也不避諱在場這麼多人,睿駿哲的長臂便扣著俞雅瀾的腰際,那親昵而霸道的姿態,透露了這個男人的驕傲和誌在必得。
這大略是在警告那些到現在還對俞雅瀾還存在念想的不要動歪腦筋吧?
俞雅瀾臉上閃過一抹羞赧,但很快便被一抹得宜的笑容取代。
這個時候,她不僅是那個被稱為才女的大家閨秀,更是當家夫人,而不管是氣場還是那簡單的兩句客套,她流露的皆是驚豔。
俞雅瀾說完,話筒再一次遞給睿駿哲,隻是他接過話筒,卻突地停頓,待那雙鷹眼在人群中精準地搜索到喬馨的身影後,他才再次開口。
隻是他這話像是對所有人說,卻又像針對喬馨一個人說的一一
“對了,今天還有一個特彆嘉賓……”
睿駿哲話說到一半,場控應景地,突然關閉了布在花園四邊的高功率大燈,同時調出了一陣格外令人心弦緊繃的鼓點音樂。
咚咚咚。
愈發密集的鼓點,就像是喬馨現在的心跳。
在這黑暗中,她那一顆心,莫名被懸得很高,因為睿駿哲夫婦兩次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視線……
心中有一股強烈的直覺,這特彆嘉賓和自己有關!
“來了!”
睿駿哲會心一笑,目光看著遠方。
眾人循著睿駿哲的視線看去,兩束交疊的追光同事在黑暗中點亮,打在了那個宛若神坻一般的男人身上。
隻見他一襲線條簡練的白色西裝,高大的身軀在追光的剪影下更加挺拔,那刀刻般的五官也愈發顯得硬挺剛毅,透著一股倨傲冷酷的味道,讓人生畏的同時,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膜拜他。
這是一種到達極致,但又矛盾的魅力。
而他一路走來,眾人下意識地就為他退開了一條道路。
好似君臨天下,強勁的氣場讓人下意識地拜服做小,絲毫不敢有半點違逆他的意思!
這退讓,除了是字麵上退讓的意思,更深的含義,是不敢玷汙了他。
因為,他是尚亦澤,是雲城的神!
喬馨在看清尚亦澤的那一瞬,心跳亦是漏了一拍。
突然間,她像是一個失了行動力的木偶,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音節也沒有發出。隻是一動不動,木訥而遲鈍地看著這個俊美若天人的男子,和他懷中的那束火紅的玫瑰花,白與紅強烈的對比,是炫目的。
看著這炫目一步步朝自己方向走來,喬馨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此時此刻,她忘記了了周身所有,不記得其他任何人,任何物,她目光所及,所能感知到的仿佛隻有那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了她,和那個向著她走來的他。
時間變得有些漫長,因為迫不及待想要他走到自己麵前。
時間也讓人覺得有些短暫,因為想要把握這一刻,將他烙在心裡,成為永恒……
或長或短,尚亦澤來到了喬馨的麵前。
喬馨身高並不算矮,加上高跟鞋,更顯欣長,隻是尚亦澤擺在同一個畫麵裡,卻讓人覺得格外嬌小。想要憐惜,想要嗬護,但皆無緣,她身前的男人以這般的姿態出現,不就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權嗎?
在場的男人們恨啊!
那曾經的雲城第一才女,俞雅瀾他們無緣,暗罵那睿駿哲幾句也就算了。可喬馨這個水蔥般嫩生生的新麵孔,他們還沒來得及上去搭訕,甚至都還不知道她名字呢,卻又被人先下手了!
恨,怎麼能不恨?!
他們這一個個,在商場,在政界,哪一個不是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人物?
偏偏對上尚亦澤這個煞神,他們那些風生水起,在他眼裡,可不就是小打小鬨?他們哪裡敢和尚亦澤叫板?!
不過,他們可是聽說前些日子這不沾葷腥的尚大少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怎麼,這新人都還沒捂熱呢,這又和他們搶食?!
男人們心頭不甘,在場的女人卻是心碎了一地。
早先喬馨橫空出世,她們便挖空了心思去找了有關她的資料,想要看看這喬馨到底是何方神聖,心急的那些個更是想著,如果能直接將喬馨除之而後快那才是最好的!
這當中並不乏已經為人妻的新婦,隻是她們來不及動手,丁家芸和遊安琪以及楊家的事情便相繼傳來。
她們哪裡還敢真動手?
但私底下關於喬馨的資料她們真沒少看,所以喬馨剛剛一出場,她們便認出來了。
她的確是極美的,也與眾不同。
一件簡單的藍色短洋裝,穿在她身上,活脫脫演繹了一份她們身上缺少的靈氣和俏麗,毋庸置疑這般的女人到哪都會是焦點。
說羨慕嗎,有點。
說嫉妒呢,也有。
這個好似從天而降的女人,幾乎將樣樣都占全了,美貌、年輕、男人……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隻是她喬馨孤身一人,她們還是不免幸災樂禍地想,也許尚亦澤並沒有她們想象中那麼將喬馨放在心上。這不,直接將喬馨一個人扔在宴會上,不就說明她可能要失寵了嗎?
試想也是,男人哪個不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喜歡一個女人時,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可到手之後呢?
這麼一想,這些心有不甘的女人又氣順了。
然,誰能料到,這隻是轉眼的功夫,劇情急轉直下!
天知道看到尚亦澤之前出現在場中的瞬間,多少女人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又揪緊了!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明明知道他是為誰而來,甚至都已經明了他的目光隻緊緊地鎖著喬馨,可是她們心裡卻無法掐斷那份念想一一
也許,他是衝著自己來的,也許,那束香豔的玫瑰是為自己準備的……
可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也許、如果,那男人果然一點遲疑也沒有,直接走向了喬馨。
像往日裡他無視她們每一次的盛裝打扮一般,他一點猶豫也沒有,眼底根本沒有自己的身影,隻有她……
尚亦澤每走一步,她們的心就滴一次血。
每一滴血,都飽含了她們的羨慕、嫉妒,還有不甘心甚至恨得牙癢癢的怨懟。可是看到兩人站在一起,是那般該死的般配,她們心底又冒出了一股奇異的想法。
也許也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真正收服尚亦澤這般男子的心吧?
心頭百味,最終化作苦澀,彌留在舌尖,久久不散。
這份苦澀是尚亦澤留給她們的,而他的甜,他的寵,隻會為一人停留,便是那喬馨吧?
雖是疑問,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否則那高大如神的男子,怎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向一個女人跪下?!
單膝下跪,懷抱玫瑰,一手將一枚訂婚戒指送出,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標準的求婚姿勢。
但眼下眾人關心的怎會是尚亦澤這個姿勢是否標準?!
他們關心的,看到的,全然是這個男人跪下了!
他跪下了!
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幾乎操控半個雲城生死的男人,向一個女人,下跪,臣服了……
殊不知,在場吃過尚亦澤明虧暗虧的,見識過他倨傲冷情的,知曉他不近女色的,曾經無數次暗自想象,這尚大少等到開啟情根深種的那一日,否會像一個正常的男人。
耐著性子哄自己鬨脾氣的小女人,對她笑,對她輕柔,偶爾說說情話,再送幾朵女人最愛的玫瑰之類。
自然,這其中沒少有惡趣味的人隻盼著尚亦澤能找一個刁蠻跋扈的女人,然後被狠狠地收拾!不過想想,他們便又覺得不可能。
隻怕在情事上這男人也要高人一籌!
讓他單膝下跪求婚?
還真是教人想都不太敢想。曾經,還有幾個閒得慌的少爺一擲千萬,賭的尚亦澤就是求婚,也不會有向彆人下跪的那一日。
但沒想到,這一天就這麼來了,來得如此突然!
有些不真實,不少帶著懷疑的,一伸手直接掐上了自己的大腿,一陣疼痛襲來,這才確定,眼前的一幕,不是夢……
相比眾人的混沌,喬馨亦是不甚清明。
她現在就像是一隻渴水的魚兒離了水,呼吸都有些急促不暢了,小腦袋更是嗡嗡嗡地直響,發暈呢!
又看了一眼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尚亦澤,喬馨隻覺天地都有些晃。
其實她大略能猜出尚亦澤是要做什麼,或者應該說,在場隻要看到這一幕的,就沒有猜不出來的!可偏偏就是看出來了尚亦澤意欲何為,喬馨才愈發緊張。
雖然從法律角度來看,她和尚亦澤都已經是夫妻了。
可法律也沒規定她不能緊張呀!
喬馨現在腦袋就像是一團漿糊,亂,思緒亂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那雙水一樣的眸子眨了眨,迷糊又萌呆的模樣像一隻困倦的小貓。
尚亦澤看著這般的喬馨,不由就想起了喬馨以往趴在自己胸口咕噥的模樣,心頭一軟,略顯涼薄的雙唇便也跟著勾起。
他的笑很淡,但魅惑不減。
喬馨看著那笑,本就迷糊的小腦有些癡了,也有些醉了。
尚亦澤笑意更濃,將右手上的紅色絲絨禮盒往喬馨麵前又送了兩分。
他的動作和早先邀請喬馨首舞的銀色西裝有些相似,可不同的是,喬馨對前者是害羞且欣悅的,可對後者,除了閃躲便是排斥。
“喬喬,我欠你的‘開始’,我會一一為你補回來了。現在,我在向你求婚,我美麗的喬馨,你願意嫁給我嗎?”
尚亦澤的話語算不上華美,直白、簡單,還帶了幾分讓人忍俊不禁的滑稽,尤其是那句,“現在,我是在向你求婚”。
這合該浪漫到令人窒息的一刻,活生生地被他這句不太應景的話給打回原形了。
隻是他臉上寫著認真,遞出婚戒的右手也始終高舉。
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是尚亦澤傳遞給眾人的訊息,亦是告知此時有些呆的小女人。
可不知是尚亦澤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還是他臉上的認真影響了在場的其他人,眾人竟然也跟著屏息斂氣,目光這一瞬不瞬地看著喬馨,心頭更是一片緊張,隻等待喬馨這個女主人公的反應。
無疑,此時眾人心中最大也是最多的聲音便是答應他!
不過喬馨這小妮子從來是遲鈍得緊,這會小腦袋估計還在回味尚亦澤之前的話呢。
“喬喬,你願意嫁給我嗎?”
尚亦澤再一次重複,燈光下他冷峻的五官在懷中玫瑰的映襯下,染上了一抹紅光,暖暖的。
頓時,喬馨耳際就來回地閃過尚亦澤的這句話。
似乎在這一刻,她又陷入了那個真空的世界中,除了眼前的尚亦澤,除了他溫柔的話,她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感知不到。
她的世界隻剩下他,隻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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