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得說這小道士的長相管了用,他楚楚可憐的模樣比女子都讓人心疼。
大概是那小廝也心軟了,言語不再犀利,隻是他也麵露難色道“不是我不叫你們聽,隻是這不合規矩,掌櫃知道要罵的”
看到這裡,鐘鳴也心生憐憫,便高聲道“叫他們進來吧,再給我上壺龍井,上盤點心,他們聽書的錢,我來出。”
喝茶聽書花費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不菲,但現在鐘鳴仰仗楊延朗也成為貴公子哥,幾兩銀子還真不看在眼裡。
難得遇到如此執拗的人,也算是發個善心幫他們。
鐘鳴一句話,小廝解了圍,兩位道士也如了願。
小廝立刻高喝到給鐘鳴這座上茶水點心,小道士則是扶著老道士進到茶館裡。
小道士趕緊給鐘鳴做了個揖,低頭道“謝謝這位居士發善心,謝謝您。”
鐘鳴擺擺手,仔細打量這小道士,他除去長得俊俏,還有些羞澀外,倒是沒什麼出奇的,隻是那老道士奇怪的很,自始至終都在聽書,一絲不苟。
即使鐘鳴援手於他也不見有答謝之言,小道士扶著他,他便站在那裡側耳聽,仿若郭先生說的不是書,而是醒世恒言,升仙秘聞。
老道士雖是無理,但鐘鳴也不見怪,他暗道這老道士指不定腦子不好使。
搖搖頭,鐘鳴伸手道“彆站著了,坐下聽。”
小道士又謝過鐘鳴,這才拉著師父坐下。
可以看出這小道士很有禮節,也很拘謹,他扶著師父坐到鐘鳴和梁黑子對麵的長凳上,還特意往外挪了挪,生怕惹鐘鳴嫌棄。
見此,鐘鳴也隻是笑了笑,並未直言。
他知道像小道士這種人,一般心中都有自卑感,越是勸阻他,他心中便越不自在,最好就是隨他去,彆給他添加心裡壓力。
鐘鳴彆過頭去,也不再看小道士,裝作聽書的模樣。
可聽了片刻,又出狀況。
待到小廝把茶水和糕點送上來,鐘鳴特意給兩人斟茶,伸手示意他們不必拘謹。
小道士眼睛直勾勾盯著糕點,正搖頭拒絕,他肚子卻不適時的咕嚕作響。
惹得梁餘大笑道“你個小道士幾天沒吃飯,肚子叫的這麼響。”
小道士的臉又紅了,梁餘更是笑道“看你還會臉紅,羞羞答答跟個小姑娘似的!”
這讓小道士不知所措,兩隻手縮在袖中緊緊握住袖口,低著頭不敢說話。
鐘鳴拍了梁餘的後腦勺,道“黑子,你少說兩句。”
梁餘自知說錯了話,撓撓頭傻笑,嘟囔道“我聽書還不成嗎?”
隨後鐘鳴又特意拿起塊點心,遞給小道士,道“吃吧,特意給你們點的。”
小道士慌忙接過點心,又是起身拜謝,鐘鳴笑了笑,扭頭去聽書,隻是他悄悄將糕點盤子往小道士那邊推了推。
接過點心後,小道士並未著急吃,而是先遞給老道士,說道“師父,您餓不餓,吃塊點心?”
老道士順手推開點心,搖搖頭繼續聽書。
那小道士見師父不吃,這才開始吃點心,就著茶水,接連吃了四塊,半盤點心下肚,他大概是沒那麼餓了,也不好意思再去拿。
吃過點心後,小道士還掏出塊手帕擦擦手,他抬頭正看到鐘鳴在倒茶,便道“謝過居士的善心,小道無以為報,不如給居士批命算卦以報答可好?”
說起批命算卦,讓鐘鳴想起前世天橋下的那個老瞎子,他頗為感慨。
於是鐘鳴笑道“你還會批命算卦?算的可準?”
小道士點點頭,說道“師父批命的本領,我也學了七八分,能算個差不多。”
原來是個半瓶子晃蕩,不過是他一片心意,鐘鳴便道“也好,那你就給我看看好了。”
小道士又問“那居士是要測字,看相,還是求簽?”
這批命算卦的道道頗多,至今鐘鳴也沒弄清楚到底有多少種算法,他道“測個字吧,簡單。”
言畢,鐘鳴順手從茶杯中沾了茶水,在桌子中央寫下個“鳴”字。
小道士站起身來,仔細端詳了許久,才坐下去,撓著脖頸說道“看此字用筆間比劃淩厲,想必居士是個果敢之人,隻是字成又顯飄逸之姿,又意味居士生性散漫,其實還無鴻鵠之心。”
又側著頭看了看那字,小道士繼續道“按道理說,居士不應寫這個鳴字,因為鳴之一字便是要鳴響於世間之意,所以我猜測,這字很可能是您的名字,您看可否對?”
聽小道士的話,鐘鳴暗自驚奇,點了點頭,他說的還真挺對。
卻沒想他下一句話還要驚人,小道士又笑道“世間文字萬千,姓隻有寥寥百字,而以居士之名,我猜隻有徐姓能配之。”
徐鳴?小道士猜錯了?
不,他猜對了,鐘鳴隻是隨了母姓,他父親是徐乾刀,稱一聲徐鳴,也不為過。
卻沒想梁餘哈哈一笑道“小道士你猜錯了,我家鳴哥姓鐘,叫做鐘鳴!”
小道士眉頭一皺,紅了臉,撓頭道“那是小道學藝不精了,方才我也正在奇怪,為何鐘字也與之匹配,原來是我看錯了。”
等小道士回過味來,臉色大變,驚呼道“你便是鐘鳴?”
驚呼聲響徹茶館,一時間茶館中鴉雀無聲,連郭先生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鐘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