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黎明告訴了你們一些線索?”於宣儀卻皺起了眉頭,她對黎明的了解僅限於出於興趣看過的報道,“難道在你們說的第一起案件當中,他和那個凶手結了仇?”
結合了一些梁安的闡述和剛才陸遙補救式的在她耳旁的概括,她也對雙屍案件有了些基本的了解。
於宣儀本來就對這種事有所愛好,因此也並不會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樣對凶案望而生畏。這也是陸遙為了交流信息方便,主張把她留在這裡也獲得了批準的最基本的緣由。
而結仇顯然就是她在默認黎明立場獨立的前提下得出的結論。
梁安挑了挑眉“起碼在我們的判斷體係當中,概率最大的結論在於這裡。也許這個仇主要來自於你呢?於姑娘。”
聽了這句話,於宣儀把自己噎住了。
她當了這麼久的自閉少女,唯一的身邊朋友還是一個隻會橫衝直撞的鐵憨憨,可是從來都隻有她做實事保護彆人的份,自己被這麼大陣仗的找回場子還真挺少見的。
“彆忘了啊,按照我們的理論,這位黎明的真實身份可能是進入孤兒院以前的你家裡的兄弟姐妹,向著你還需要理由嘛?”陸遙衝著於宣儀眨了眨眼,“說不定我們以後抓住他,去查dna還要找你先抽一管血呢。再往下找,問問他的來頭,也許連你的身世都給找到了。”
但聽到這句話,於宣儀卻不自覺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久又提出了疑惑“可按理說黎明的年紀應該比我大很多,按照他最早犯案的時間是這樣。”
這是網絡上已有的信息。
邵梓在一旁聽著,說到這裡不自覺咧了咧嘴,和一旁等著他們說完自己講述的梁安對視了一眼。
“我跟陸遙說清楚了,待會讓她跟於小姐進一步解釋。沒有問題,要是上麵人知道了我擔著。”梁安無辜道,“所以可以先讓我繼續把自己的推測講明白嗎?我憋不住。”
前一句還算又魄力,後一句又有了些忘記自己才是老大的情態。
見終於沒有人能有正當理由打斷自己,梁安又繼續往下說。
“其實前麵兩起案件的矛盾如果和聲音這個要素結合起來,一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豁然開朗。首先是第一起案件,發生在李春生窩點的雙重殺人案。”
梁安拿出了自己拍攝下來的照片李春生所居住的箱子拚湊成的簡陋樓房。
“我們知道,黎明在這起案件中原本的殺人手段是引起李春生的警覺,等待他通過密道逃走的時機進行劫殺。”梁安點指在照片上靠牆的位置,“這是黎明原本的計劃。但因為第二個殺人犯的存在,出現了一個難以忽視的變數。原本應該由於自身的警惕選擇提前逃離的李春生,卻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時機留在了自己的房中。”
“兩次謀殺一前一後,根據屍檢報告最終的結論,趙紅霞——那位死在不知名凶手手上的女性死者死亡時間較早,李春生作為黎明的目標死亡時間反而要晚。”陸遙在一旁向著於宣儀稍加解釋。
“李春生不可能在死前就已經得知了趙曉霞竟然死在自己的‘安全區域以內’,因為這種聳人聽聞的事件隻能讓他如同驚弓之鳥,斷不可能被輕易偷襲殺死——即使那位黎明是再怎麼樣高明的殺手,也不可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能讓已有警惕的李春生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痕跡的遇害。”
梁安的結論下的很絕對,語氣擲地有聲。
“那麼,又存在另一個問題。李春生甚至有可能完全不知道趙曉霞遇害,但距離他後來死去的臥室,趙曉霞死去的衛生間隻有一牆之隔。也就是說,他知道趙曉霞在自己的家中。但是,李春生本人早已做好了逃亡的計劃,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請自己的‘重要客戶’上門?”
於宣儀精神一振,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在黎明給出提示之前,其實這個矛盾點也許有更多的解釋方法。”梁安話語不斷,“我也做過其他的設想。比如趙曉霞那邊算錯了拜訪的日期,再比如趙曉霞覺得自己真的時日無多,她甚至有可能捕捉到了李春生想要跑路這一事實……這一類的巧合或者必然都不能輕易排除,但如果有這麼一個有關人士,在現場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就能給到我們篩查範圍一個巨大的削減。”
剩下的結果再明顯不過——和於宣儀的遭遇相同的手法。通過另外一個人模擬的聲音,趙曉霞被引導到了這個固定的地點,影響了李春生的下一步行動,間接導致他在自己房裡被謀害,同時也引導向了“自己死去”這樣一個固定的結局。
邵梓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黎明就是這個見證者……”
“沒錯。”梁安在一旁的白板上畫了個圈,“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應該有所了解,第一起案件的兩個犯人,甚至包括其中無名的那一位,原先的計劃都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犯罪。如果他們能夠分彆實施且互不影響,也許擺在我們麵前的,就是兩樁來無影去無蹤的懸案。”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高度的評價。三隊從來都是逢案必破的隊伍,幾乎從無敗績,作為領袖的梁安本人也一向沒什麼消極的態度。哪怕案件的線索再無跡可尋,他都保持著一種常態化的甚至顯得有些輕浮的態度。
“而要產生這種萬中無一的完美犯罪現場,關鍵隻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回梁安倒沒有多賣關子,直接又在一個名字上劃了兩道,“李春生。他的‘銅牆鐵壁保護的不隻是自己,還有自己被殺死的秘密。咳,這種話說出來,還是比想象的時候顯得要諷刺一些的。”
因為李春生偏執的安全感,他的住所被設置在與所有“外人”相隔離的所在。
因為李春生對他人毫無信賴,他的部下幾乎不會踏足他居住的地方,自然也無從捕獲殺死他的凶手。
因為李春生自知罪孽深重,唯恐被人抓住,因此才一半跳入了殺手的陷阱。
“但你說決定案件偵查的大方向,這又有什麼深意?”邵梓稍微消化了一下這些信息,又問道。
倒不是他不能去想,隻是梁安這些說法確實並無憑據,唯一的“證人”還是甚至沒有使用語言交流的一位殺手。
就連和他共事最久的邵梓也很難分辨出來,梁安這回的說辭究竟是天馬行空的成分居多,還是他就有這樣的才能和殺人犯恰好合拍——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而能讓他這樣篤定,他的“大方向”估計也不僅僅是這樣的大海撈針這麼簡單。
“是的。我有一個確定的懷疑對象。”梁安嘴角一勾,點了點頭,“你們覺得,這起案件的被害者當中最憋屈,最離奇,作為他自己遇害的最莫名其妙的家夥是那一位?”
連陸遙都有些瞠目結舌了“老大,這怎麼還帶攀比的呢?”
梁安又敲了敲桌沿“換句話說,代入每一位被害者,誰會覺得自己死的——呃,或者傷的最不應當,最不符合自己平時的作風。”
“你是說李春生?”邵梓皺起了眉,“他確實死的太草率了些。那可是一個被二隊追捕了好久的幕後大哥,當時俞英健要去追捕他的時候可神經兮兮了,生怕被這人埋的後手犧牲掉幾個兄弟。結果動靜挺大,結果卻挺平和,隻是那位隊長把自己作進了醫院而已。”
第二位凶手針對的並不是李春生,卻導致了俞英健等人在他自己的家裡發現他的屍體的戲劇性結果。至於“第二位”這個說辭,雖然時間順序是那個無名凶手先作的案,但畢竟黎明還是老資格,不給他個一號位說不過去,隻能讓無名的那位屈居第二了。
“你說,為什麼第一起案件的第二個凶手,會選擇李春生的家這樣一個地方進行殺人的行動?明明有無數個地方可用殺死趙曉霞,卻偏偏挑在這裡。既然這個人知道李春生的住址,知道他的身份和能力也是肯定的,那麼,這個殺人地點的選擇又是為什麼?”
陸遙眼神閃爍,似有明悟,卻聽到身旁的於宣儀徐徐開口
“有預謀的殺人犯選擇的殺人地點,往往是自己最熟悉,覺得犯案最有把握的地方。”
邵梓也並不是對他們的話語中的意思毫無察覺。
“你們的意思是……嫌犯是莊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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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通常不是數學題,有著無限的可能。
所以起碼對於我來說,找到一個唯一解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我剛好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