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祭壇宮室之中極為昏暗,但對現在的李坤來說,視力已然不是問題。一旦注意到那吊籠,自然要把它看個清楚。
隻見那吊籠高約三尺,整個籠身,汙穢不堪,其中上部約三分之二的籠身鏽跡斑斑,而下麵的三分之一部分則濕噠噠的,沾滿了血汙。
籠子內部空間逼仄,隱約可見一個瘦弱的身形歪坐其中,軟軟地靠在籠子壁上。因為視線角度的問題,無法看見那人的容貌。但是,從她的坐姿可以直觀地感覺到,那並不是一個正常的坐姿。很像是靠在籠壁上打盹的樣子,或者甚至是昏睡著。
很顯然,這不正常。
見李坤和老嫗都瞅著那吊籠看,商大奶奶頓時不高興了,將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戳,對老嫗道:“長老,這祭壇你也進了,在這裡,你也並沒有發現南蝶衣的殘魂。既然如此,為何還賴在裡麵不走呢?”
老嫗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商堡主莫急,老身這就出去便是。”
李坤忙叫道:“且慢。”
老嫗和商大奶奶都看著李坤,當然了,兩人的神色大不相同。老嫗是不解,商大奶奶是憤怒,而憤怒之中又暗藏著一絲不安。
“小子,你想怎樣?”商大奶奶忙怒斥道。
老嫗也詫異地問道:“小子,怎麼啦?”
此時,老嫗擋在李坤和商大奶奶之間,所以,李坤並不擔心商大奶奶會突然對他動手。
李坤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商堡主。”
商大奶奶怒道:“這裡是什麼所在?豈是閒談之地?有什麼問題出去說。”
李坤說道:“這問題隻能在這裡說。”
老嫗詫異道:“你依然懷疑這祭壇之中有南蝶衣的殘魂?”
李坤剛要說話,商大奶奶立刻打斷道:“長老,你的魂引能夠感應到萬裡之外的南蝶衣的殘魂信息,連這小子神魂中的信息都能感受道。難道這祭壇還能躲過你的魂引嗎?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魂引,卻要聽這小子挑撥離間的胡說八道嗎?”
“這——”
老嫗竟而說不出話來。
李坤忙冷笑道:“商堡主,你為了證明自己的青白,而答應讓我們進入祭壇,這說明你心裡坦蕩。既然我們已經進入祭壇了,而且,你心裡又確實沒鬼的話,又何必急著趕我們出去呢?”
商大奶奶怒道:“既然已經查明了,便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這裡畢竟是我商家堡的祭壇,豈是呱嘈之地?”
李坤便不跟她兜圈子,說道:“誰說查清楚了?我很懷疑你們的祭祀有問題。”
商大奶奶立刻怒斥道:“小子大膽,祭祀乃神聖的化身,豈能容你無端猜疑褻瀆?”
“是嗎?”
李坤冷笑了一聲,語帶譏諷地說道:“好一個神聖的化身!可我怎麼覺得商堡主並不如何敬畏這‘神聖’呢。”
商大奶奶臉色頓時大變。
老嫗則看著李坤,詫異地問道:“小子,此話怎講?”
李坤指著那吊籠,從容道:“前輩,你看。商堡主說祭祀乃神聖的化身,那麼,其地位定然是極高的。可是,商堡主卻把這‘神聖’當鳥養,囚禁在這鳥籠子裡麵。這豈是敬重之道?”
商大奶奶立刻怒斥道:“小子胡說八道,這分明是神龕,怎麼會是鳥籠?”
“神龕?”
李坤忍不住“嗬嗬”一笑,譏諷道:“我還真是孤陋寡聞,全天下,隻怕隻有你商家堡才有如此‘華麗’的神龕!”
李坤說完,便不再理會商大奶奶,又對老嫗道:“前輩,你再看這鳥籠。不,就算是神龕吧。整個籠身,汙穢不堪,其中上部約三分之二的籠身鏽跡斑斑,而下麵的三分之一部分則濕噠噠的,沾滿了血汙。一看可知,這神龕之前並不是吊在上麵的,而是部分浸泡在下麵的血池之中的。”
老嫗猛然而悟,連連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
老嫗的神色也就此發生了變化,透出明顯的驚訝和疑惑。
李坤的目的就是要引起老嫗的懷疑,因為,隻有老嫗動了疑心,才能逼迫商大奶奶揭開祭壇之謎。現在,第一步顯然已經成功達到,李坤心裡略定,便索性不去理會商大奶奶那想要殺了他的凶狠眼神,繼續對老嫗說道。
“我雖然年少見識淺,但也是有所聽聞的,從小對祭祀就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心裡。從未想到一個神聖的祭祀會是這般境遇!前輩是有見識的,定然比晚輩知曉得多。您見過如此糟糕的祭祀嗎?依我看來,這不像是祭祀,反倒像是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