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馮睿就這麼被押入大牢了?”
晏楚榮“嗯”了一聲,接過空碗,遞上顆蜜餞。
顧七手拿蜜餞,望著空碗出神。
許久,喃道:“不太對勁啊。”
“怎麼?”晏楚榮抬起她的手,將蜜餞放入她口中,笑道:“覺得太順利了?”
她咂了咂味道,緩緩點頭。
“聽趙德勳說,是周護推了一把。”
“哦?”
晏楚榮不慌不忙,將碗置於桌上,倒了盞茶,遞給顧七。將趙德勳所述的昨夜之事娓娓道來,說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顧七看著晏楚榮憋笑模樣,好奇問道。
晏楚榮臉紅了起來,擺擺手道:“沒什麼。”
這更勾起顧七的好奇心來,她拉著晏楚榮,不許他離座:“到底在笑什麼?”
實在拗不過她,隻好難為情地開了口:“聽說昨夜他和小王爺,闖進那證人房中,壞了人好事。”
“什麼好事?”
晏楚榮頓時噎住,不好再細細解釋,隻好揶揄道:“男女之事,你不懂。”
“哦。”顧七見他臉紅得厲害,便點到為止,不再追問。
不知為何,忽想起韓子征。
鋪路...鋪路...
“咚咚”叩門聲,拉回了思緒。
顧七警惕地看了一眼,迅速趴好。
晏楚榮起身開門,恭敬喊了聲:“殿下。”
元哲站在門口,乾咳一聲:“裴啟桓,可好些了?”
“嗯,正醒著,不然...”
話未說完,元哲忙擺了擺手:“不了不了,讓他好生休息。”
腳步匆匆,似有什麼急事。
晏楚榮麵露疑惑,將門緩緩掩上。
趙德勳正坐在廳上,翹著二郎腿啃果子。
見元哲麵容凝重,腳步急促,忙起身湊了過去:“殿下,怎麼了?”
“啊?”
“殿下,您不是說去擬奏折麼?”
元哲回過神來,望著趙德勳。
趙德勳左右看了看,手上空空如也,迷茫地搔了搔頭:“奏折呢?”
元哲奪過他手中的果子,狠狠咬了兩口。
待恢複平靜,緩緩坐了下來:“剛去看了裴啟桓。”
“哦,他怎麼樣了?”
“沒看到。”
趙德勳徹底懵了!
“殿下,您不是說,去看了裴兄弟麼?沒看到又是怎麼回事?”
“啊?”元哲又走神了。
抬頭看向趙德勳,忽想起什麼,站起身來:“你去尋薛沛林,讓他擬奏折。”
“殿下!殿下!”
看著元哲匆忙的背影,趙德勳撇了撇嘴,徑直奔了薛沛林的廂房。
薛沛林端坐桌前,正寫著什麼。
趙德勳站在門前,不耐煩地敲了兩聲。
“來了。”薛沛林寫完最後幾筆,起身開門。
“你來的正好。”
他將趙德勳拉進屋裡,抄起桌上剛寫好的一本奏折:“你不來,老夫也是要尋你的,回國都,將這個交給陛下。”
趙德勳打開奏折,草草看了一眼。
大抵是荼州治水遇到問題雲雲,隨後將馮睿之事細講了講,最後一行,寫的是...
“你寫的這是什麼!”趙德勳將奏折甩了回去。
奏折掉到地上,裂散開來。
那最後一行,則是:哲王殿下似有隱疾,恐有斷袖之相。
薛沛林歎了口氣,緩緩彎下腰來,將奏折拾起,擦了擦上麵的塵土。
趙德勳從桌上抄起毛筆,遞給薛沛林:“重寫!”
薛沛林並未接過,抬頭看著趙德勳:“你跟著哲王殿下這麼久,難道就沒看出什麼端倪?”
“什麼端倪?”趙德勳激動起來:“我與殿下,那是清清白白!更何況我們有親,走得近是自然的!就憑馮睿的瘋言瘋語,便要上呈陛下?你老糊塗了?”
薛沛林無奈的笑了笑:“孺子不可教也。罷了,你也不必知道老夫說的是哪個。”
他將奏折塞入趙德勳懷中:“德勳,你雖非薛氏所生,卻是趙家兒郎。因為舒兒,我不喜你,但因為你父親,我不得不拉你一把。”
“拉我?”趙德勳看著眼前的老臣,不由得笑出聲來:“您老還是歇歇吧。”
“這瀾國,到底還是當今天子的。”薛沛林抬手捏了捏趙德勳的胳膊:“可彆走錯了路,屆時回不了頭,害的,是整個趙家。”
趙德勳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卻將奏折收了起來:“薛大人,計較這許多年,你可得到過什麼?”
薛沛林眸中閃過驚詫。
直到趙德勳離開,都沒有緩過神來。
日落西山,一天又要過去。
晏楚榮出去熬藥,屋內隻剩下顧七一個人。
她趴在床上,睡得正熟。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腳步放輕,卻依舊沒能逃過她的耳朵。
自被撿回將軍府,日複一日演練,雖武功平平,輕功卻是一絕。
任何細微響動,都容易被捕捉。
這麼小會兒,困意頓消。
“嗯~”她閉著眼,胳膊左右展開,伸了個懶腰。
左手摸到人,直接攀上去捏了捏臉,笑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小心,我早就...”
轉頭看去,頓驚!
那人眉梢掛喜,眸中似有波瀾柔水,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啞聲道:“早就什麼?”
“殿...殿下。”
顧七抽回手,元哲眉頭微微一蹙。
“怎麼,見到本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