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山見狀立即擋住她的去路,“我家主子說沈三小姐這些日子皇後娘娘常常問起您的學習近況,他正考慮著如何跟皇後娘娘解釋,想問問沈三小姐的意思。”
什麼意思?拿皇後壓她?沈惜辭蹙眉,那日他聽到自己說此生不願入宮闈的話,因此在學堂上也是得過且過,而鐘寒舟也是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下卻暗示自己若不去他就給皇後告狀?
“請吧。”嚴山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不容拒絕。
沈惜辭隻得歎了口氣,她把白緹手中的盒子接過來,“白緹,隨衣,你們倆去玲瓏閣看看他們那邊完工沒有,這個我拿著去春月樓等你們,你們忙完了過來找我。”
“是,小姐。"
沈惜辭跟著嚴山往春月樓走去。
兩人一路無言,直至快到門口的時候,沈惜辭開口問道,"嚴山,你家主子叫你來找我究竟所謂何事呢?"
"屬下並不知。"
沈惜辭見他態度如此,也懶得再問。
正在招呼客人的趙傾城看到嚴山身後跟著的人,笑盈盈地上前招呼道,“沈三小姐真是稀客呀。”
上次來春月樓是好久之前了,平日裡也沒往這裡來過,沈惜辭對趙傾城沒什麼很深的印象,隻是成熟女人的風情和嫵媚讓她覺得驚豔,的確是一個大美人,怪不得人們自然而然地都把她和鐘寒舟看做一對。
"傾城姑娘好久不見。"沈惜辭淡淡微笑。
"是啊,沈三小姐還記得我,真讓我受寵若驚。"趙傾城笑得大方和善,“寒舟在樓上。”
嚴山點點頭帶著沈惜辭往二樓雅間走去,趙傾城站在樓梯上望著兩人上樓的背影目光幽幽。
廂房內,嚴山幫她推開門後便轉身離去。
鐘寒舟在臨窗飲茶,聽到動靜抬眸,門口一抹紅影映入眼簾,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鐘老板新年好!”新年第一天,沈惜辭還是客氣地給他拜了個年。
鐘寒舟看少女穿著喜慶的紅衣,站在他眼前,一張精致的臉龐上帶著幾分自然的緋色。心情也隨之好起來。“沈三小姐,新年好!”
“不知鐘老板找我所為何事?”沈惜辭率先開口,平日裡除了在學堂上會叫他先生,其餘時候都是叫鐘老板順口,鐘寒舟倒也不在意,隻是笑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沈三小姐請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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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沈惜辭也沒有矯情,徑直坐在了鐘寒舟的對麵,把手中的盒子輕輕放在桌上,又問了一次,"不知鐘老板找我何事?"
“聽聞前幾日令兄遇襲受傷了,不知眼下可好些了?”鐘寒舟語氣隨意。
“已經好多了。”沈惜辭回答。
“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見他問得直接,沈惜辭也不拐彎抹角,“鐘老板這樣問是不是意味著此事與鐘老板有關?"
“沈三小姐這樣想的?”鐘寒舟不置可否。
"不錯。"沈惜辭坦然承認。“是有人讓你來探我的口風?”
鐘寒舟執茶杯的手微頓,隨即笑了,“聽沈三小姐語氣似乎已經有眉目了。”
“……”沈惜辭默然,麵前這個鎮定自若的男人,笑容已不似方才那樣溫暖,眼下他直直地盯著自己,雖然也笑著,可總覺得有些滲人。
而此時的鐘寒舟對於少女突如其來的冷淡明顯也很意外,他望著她,仿佛在找原因,少女卻避開他的視線,不肯看他。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煩躁,昨晚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那笑容就更加生硬了。
沈惜辭打心底裡是怕他的,一看鐘寒舟的表情就知道怕是要變天,還是走為上計,於是準備抱起桌上的盒子,“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說完就要起身。
鐘寒舟哪兒能讓她就這樣溜掉,抬手就按住盒子,沈惜辭雙手使足了勁兒想把盒子從他手裡抽回來,可惜力氣敵不過他,兩人僵持不下。
“好歹沈三小姐也曾在我手下學過一段日子,這往後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會常待在一起,終究師生一場,沈三小姐這樣不明不白地就要走,是不是不太好?"鐘寒舟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聲音也帶著一絲威脅。
“我沒有不明不白,我真的有事,還請鐘老板放手。”這話讓沈惜辭態度鬆了鬆。
鐘寒舟心裡暗笑,嗬,小丫頭,表麵上看著膽子倒挺大,心裡還是怕他的。但沈惜辭想走的心依舊沒有減弱,繼續去拖鐘寒舟手裡的盒子,但無奈鐘寒舟的手就像鐵鉗一般緊緊抓著盒子。
“裡麵是什麼?”鐘寒舟問,“我可以打開看看?”
“一件衣衫罷了。”沈惜辭覺得沒什麼,誠實回答。
"沈三小姐的衣服?"
“不是,送人的。”
“女子?”
“這跟鐘老板似乎沒有關係吧?”
看她這反應就知道不是女子衣衫,於是便毫不顧忌地打開了盒子,一件藍色的男子錦袍出現在眼前。鐘寒舟一愣,她這是送給誰的?表麵上雖不動聲色,但腦海裡已經把和她有關係的男子都過了一遍,最終眉頭皺了皺,“嗬,倒真是兄妹情深啊!”
沈惜辭莫名,不知道他陰陽怪氣在說些什麼,鐘寒舟合上蓋子推到她麵前。“唐突了!”
呀呀呀,這什麼態度?怎麼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沈惜辭有些鬱悶。
“看什麼?”
“我有時候其實很是疑惑,究竟哪一麵才是真的你?是那個在黑夜中可以如同毒蛇一般讓人膽顫的少閣主還是眼下這樣讓人如沐春風的市井商賈?”沈惜辭的語氣有些冷淡疏離。
鐘寒舟笑得很肆意,他信步走向沈惜辭,在離她僅有半步遠的距離停下,彎腰看著她的眼睛,"沈三小姐真是好奇心重。"
沈惜辭聳聳肩,道,“不過不論哪一種性格,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沈惜辭道。
"哦?是嗎?"鐘寒舟彎著腰,像是在哄小孩兒,似笑非笑地問她,"那沈三小姐說說,從認識到現在在下可曾傷害過你半分?”
男人壓迫感很強,她被迫與他平視,看得她有些不自在,沈惜辭隻能小聲道。“雖說沒什麼實質性地傷害,不過恐嚇倒是不少,況且鐘老板表麵上沒傷害我不過是礙於我的身份而已,不然你會輕易放過我?"沈惜辭嘲諷一笑。“也許鐘老板你們這樣的人會覺得逗弄一個人會比直接殺了她更有趣吧。明麵上雖然一副君子風範,暗地裡說不定也沒少給人使絆子耍陰招呢,如今我還能好好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也算命大吧。"
聽她這麼一說,鐘寒舟確不樂意了,這小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詆毀他,她這是在陰陽怪氣誰呢?“他緩了緩語氣道,“沈三小姐有話不妨直說,不必如此陰陽怪氣。”
“我怕我說了鐘老板殺我滅口怎麼辦?我不敢說。”
“你說吧,我不追究。”鐘寒舟又放軟了些語氣,他倒是想知道這幾日他們都沒見過麵,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嚇到她了?讓她這麼避之不及。
沈惜辭眼神閃爍片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問,"我曾在於蘭山被董檀下毒,後來董檀被我二哥哥打個半死也嘴硬說離魂引不是他買的,他說被人給騙了,這離魂引是南疆特有的,此事和鐘老板有關嗎?”
原來她是懷疑此事是自己暗中做的手腳?“如果我想殺你,沈三小姐如今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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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辭懷疑地看他。
見她不信,鐘寒舟不由得有些惱火。“誰告訴你是我做的?你那位二哥哥?”他嗤笑一聲。“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原來這就是他查出的結果?堂堂少卿大人也不過如此嘛!”
“他沒說是你做的,是我自己猜的,此事就算不是鐘老板你指使的,但鐘老板也說不定是事先知情的,所以我說鐘老板這樣的人真是太危險了,我們這樣的螻蟻,還是離遠點比較安全,不然真怕哪一日就被當成棋子用了也不知道呢。"
少女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句句敲擊著鐘寒舟的心房,他忽然發覺,這丫頭,真的是坦誠中又帶著些硬氣,害怕地明明白白。
他反問她,"在下是危險人物,那沈三小姐的那位二哥哥又是什麼人呢?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聽他當麵這麼說自己的親人,沈惜辭自然不爽。"鐘老板無緣無故為何侮辱我的親人?"
"哈哈,親人?"鐘寒舟忽然冷笑一聲。“你當真隻當他是親人?”
“不然呢?”
少女的語氣和神情都很坦誠,他忽然釋懷了幾分,眼眸中也染上幾絲和煦的笑意。
“咚咚咚……”門外嚴山突兀的敲門聲讓屋內的二人同時收斂了神情。
鐘寒舟不耐煩道,“何事?”
“主子,沈三小姐的婢女來了,在樓下等著,屬下來通稟。”
“隨衣?白緹?”沈惜辭喃喃自語。“鐘老板可知,因為那件事,給我身邊的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如果以後鐘老板想對付我,請直接找我,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沈惜辭指的是隨衣,那日若不是自己被人下藥,隨衣就不必被人威脅去後山,之後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兒……
她眼神帶著愧疚和自責,鐘寒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因為他早就派人查清了原委,可沈惜辭不願明說,他自然也不會去戳破,隻道,“此事我是事後知情的。”
短短一句話就已經解釋了,沈惜辭本來也沒覺得他會承認,方才問他,不過是想試探下他,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地解釋,“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
“你事前也不知情?”
"不知情。"
沈惜辭心裡稍稍寬慰了些,“謝謝你告訴我。”語罷,嚴山領著她下去。
“沈三小姐,其實你中毒那事真不是我們主子做的。”嚴山方才其實在門外稟報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在說此事,也不知為何,就是不想看到她誤會自家主子。
“他跟我說了。”
“你相信他嗎?”
“他應該沒必要瞞我吧!”
嚴山知道她說這話意思就是相信的了,他笑笑,"沈三小姐果然是明理之人。"
看來此事還當真是穆韋一人所為,沈惜辭心裡暗暗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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