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之子,人之子(下)_寫給文明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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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之子,人之子(下)(2 / 2)

浮生起身奔跑,衝向蟲潮。

突然身後竄出一隻手扯住浮生,她一屁股栽在地上。

天青淚冷不防地給了浮生一記手刀,“你傻呀!交完黨費就想著為國捐軀嗎?你個修行小白就不要傻不愣登地往前衝啊。”

浮生回頭望向天青淚,抱著腦袋,楚楚可憐。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搞定像是我搶了你貓糧似的。

不知不覺蟲潮已經湧來,上千隻藍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地閃爍,鋪天蓋地的蟲鳴嘶叫壓過一切,黑壓壓的一片讓浮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交給我吧,可不要小瞧前輩我啊。”

天青淚走到浮生身前,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在蟲鳴中,浮生甚至聽不清天青淚的吟唱,隻見她揮舞著法杖,漫天大雨聽她召喚。

雨水化作飛梭,一排排地射向蟲潮,白色的汁液四濺,又被雨水衝刷乾淨。

天青淚將法杖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響聲,激起雨水濺射,蟲潮止步。

“這裡可是我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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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淚抽出身來,雨梭依舊掃射著悍而無畏的蟲潮。

“瞧、不算多大事。”

浮生不由地鬆了口氣,轉念又說“這群犀角蟲不對勁,它們的行動太有指揮性了,蟲潮中很有可能孕育了母皇之類的生物,這在蟲類中不算少見,那隻皇強行整合了整個族群的意識,哪怕有一隻逃出去都可以死灰複燃。”

看著浮生那認真的表情煞有介事,天青淚將信將疑地點頭,先前的大部分疑點都變得合理了,“那它們,或者說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按你的說法那個皇應該有不低的智力,他為什麼會鋌而走險地在市中心築巢,又一下子孕育了這麼大規模的族群,在忘仙的地界裡,這太引人注目了,它完全可以慢慢發展。”

“一個‘炸彈’,形式上的‘炸彈’,不是說它會爆炸,而是一個類似道法的儀式,它要把整個城區毀滅,它對人類抱有極端地惡意,根本不在乎自己能否活下來,快來不及了,必須要阻止它。”

根據她在忘仙閱讀的大量資料和世界之淚帶來的幻視中傳達的直覺,浮生推出了一切,也是當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感到了無能為力,但現在,她抓住了一份希望。

“我要怎麼做。”天青淚沒有懷疑浮生的話,也沒問她怎麼知道這些的,誰都有秘密。

“類似的儀式我見過,隻有殺死蟲皇才能摧毀,每一隻蟲子都是它的觸手,它真正的意識藏在它的本體中,在最初的蟲巢那。”

“我明白了。”天青淚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如果一切屬實的話,那這已經不是剛才的小打小鬨了。

蟲潮見強攻不行,又分出兩隊衝向其他兩個方向。

嘖,學聰明了啊。

“不過,也不用擔心,我說過,天塌下來又高個頂著。”天青淚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輕鬆地說。

浮生聽到雲裡霧裡,沒明白天青淚在說什麼。

蟲潮湧向二十來米的高牆,硬生生將房屋壓塌,蟲群一股腦湧向街區。

一隻犀角蟲興奮地望向行人,抖落身上的雨水,撲向一旁的路人。

四人撐著兩柄傘,隻見黑影飛來,精美的油紙傘落地。

露出一位初中生模樣的金發“女孩”。

如果洛雲圖在的話一定能認出來這位路人,塗山少族長,蘇赤染。

雨水落在蘇赤染身旁瞬間被蒸發,蘇赤染站在沸騰的水霧中,將撲來的蟲子捏碎,不怒自威。

我之盛怒,何人作陪。

蘇念白將自己的傘推過來,嬉笑著問“要我幫忙嗎?”

“不用。”

蘇赤染推開雨傘,邁步上前。

自發梢生出獸耳,接著長出尖牙、利爪,最終化作了半獸人的模樣,蘇赤染近乎是在一瞬間便完成了妖化。

“皇炎。”

短短兩個字的咒語,卻勝過了千萬句的詠唱,世間最炙熱的火焰燃起,將傾盆大雨蒸騰,在道家,它被稱為「三昧真火」。

皇炎在他手上彙作大劍的形狀。

他踏地。

便有雷鳴奏響。

是刹那驚雷。

下一刻蘇赤染已衝至蟲巢中心,萬千蟲潮被這一劍劈開,皇炎蔓延化作高牆,燒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熔岩長廊。

蘇赤染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那隻蟲皇,那位類人,它此時正在皇炎的灼燒中苦苦掙紮。

“幽冥”,七血脈雜糅者,外顯特征為蟲,已出現嚴重的祟靈化,極端敵視人類,危險等級a。

沒有給幽冥任何反抗或哀求的機會,審判的大劍落下。

他所信奉的從來都是暴力法則。

質疑、嘲諷、輕視,過去都被他碾碎了,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的決意昭告世間。

被淋濕全身的浮生抬頭望去,上一次被淋到這樣狼狽是什麼時候了……是風汐的那晚吧。

一瞬間那漫天的火焰競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除了由蟲屍燒成的灰燼,沒有造成絲毫損傷。

忘仙有重山疊水,塗山也有他們的「南柯一夢」。

雨水重新落下。

·

“看吧,這就解決了,”天青淚想說這掀不起什麼浪來,旋即又補充道,“被路過的熱心市民a。”

浮生感覺有些不真切,太厲害了吧,這麼輕鬆就解決了,我是活在一個爽文的世界裡嗎。

就在浮生想要順手擰乾衣服裡的水時,腰間的白團玩偶掉在了身後。

浮生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直覺。

毛絨的玩偶被撕裂,有蟲從中爬出。

一個可怕的猜想爬遍全身的毛孔。

·

幽暗的小巷內,在陰雨中浮生的影子被拉得細長。

“誒呀,姐姐你找到我了。”

浮生抬起蒼白之槍指向那個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視線中小女孩的眼神渙散,像是已死去的屍體般滲人地笑著的。

不,她確實已經死了,有蟲的肢體自她的身體裡生出,蜈蚣或者其它什麼爬滿了她的身體。

它們從她的身體中來,早已啃食光了她的內臟,衣衫下是被撕扯開的胸腔,有血液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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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蟬、幽冥、犀角蟲,鉤蜈……

沒由來的,浮生竟能從血腥味中讀出那些斑駁不堪的源頭。

金蟬,金蟬,金蟬。

金蟬脫殼。

理所當然地答案啊。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這樣敏感的地方本身就很奇怪好嗎?

她已是軀殼,用以逃脫的軀殼。

浮生雙手握著槍,手指扣在扳機上顫抖。

“你殺了她。”浮生在指這個原本的小女孩,她的語氣中透露著難以置信。

“幽冥”沒有回答,隻是抬起手看著有蟲爬過,自嘲地笑了兩聲。

最後在幾聲乾笑中,它說著意味不明的話“原來是我啊。”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浮生問著毫無意義的話。

意料之外的,“幽冥”做出了回答“你們不會理解的,我隻是……想給她辦一場葬禮。”

“殺了我吧,不然我會殺更多的人。”幽冥平淡地說,用著這副軀體,它發揮不了任何力量。

浮生的手越發用力,卻無論如何扣下扳機分毫,隻是越發的顫抖。

女孩張開手,縱使已是形骸,卻還留有那令人心疼的臉蛋。

她本該在家人的愛護中長大吧。

我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啊!

“你在害怕嗎,害怕一個軟弱無力的將死者。”

“還是在愧疚,覺得自己沒能救下這個女孩。”

“或者想逃避,覺得頂上人類的臉就不該死。”

……

她的聲音如同在耳邊低語,催促著浮生揮下死神的鐮刀。

“啊啊啊啊啊!”

砰!!!

“渺小的人類啊,感謝你的慈悲,但即使淪落幽冥,我也會去詛咒所有、所有袖手旁觀的人類。”彌留之際,它小聲地說。

一個人的死去並不會壯烈,它往往是寂靜無聲的。

被殺者四分五裂,有血液和肉片濺在殺人者的臉上,仿佛在蠕動。

浮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崩潰又迷茫,陰雨中響起雷鳴。

·

當我第一次睜眼,看到了那些充滿「褻瀆」的祭壇,那一刻我明白,我誕生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段時間,我還流亡在人群中,人們會害怕、畏懼、厭惡,拿起刀兵驅逐我。

漸漸地,我習慣了,將臉藏進兜帽的陰影裡,用長袍遮蔽身體,遊走在灰色地帶做活。

一次偶然的,我豢養一個蟲群,在因為塌方而廢棄的地下停車場。

久違地,我竟找到了家的感覺。

它們給我食物,把我視作同族,它們奉我為皇。

我們從莫不相關的彼此中找到了歸屬感。

每一天都有靈死去,每一天都有家人誕生。

後來,人類挖開了那,驅逐了我們,用大火。

我無力地倒在火中,聽著同族們的悲鳴,想著為什麼。

有時候我覺得城市甚至不如荒野,我會逃出去,那時候才知道世界真小啊,又灰溜溜地回來。

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城市,不知過了多少年。

傷害我們的人都死去了,敵視我們的人又會再誕生。

他們什麼也沒法改變。

……

我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在我翻找垃圾箱的時候第一次遇見了她。

她問你在乾嘛啊?我說找吃的。小女孩沒有問為什麼,遞來了一個乾淨的麵包說大哥哥你吃。

我很久沒有離開這個城市,之後她常常來找我玩。

我會坐在碎石堆成的廢墟上,老舊的亞麻長袍垂落在地上,同族們會簇擁著我,聽我唱歌。

她會在那聽著,有時候我待唱一下午。

有人來時,蟲群們會散去。

小女孩不會害怕我,不會覺得我醜陋。

她竟然說我心好,說我們是朋友。

哈哈哈,真好笑啊!

那樣小小的人類、可以隨手捏死的脆弱的人類把吾當朋友。

我笑著笑著,眼角卻湧出淚花。

想不明白為什麼,以至於那時的我錯過了解決問題的最佳機會,當我想挽救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可以改變的了。

其實,隻是我們都沒什麼朋友罷了。

之後,她很久沒來過,我猶豫又猶豫,最後借著同族,找上了她的家。

我才知道她生活在怎樣的地獄裡。

她才九歲啊。

她下意識地躲著我,不想讓我看到她這副模樣,驚恐不安,隻有這種時候她才像個孩子。

我教訓了一頓那個人渣父親,帶走了女孩,隻有他的慘叫不絕於耳。

我隻得帶著女孩逃竄,相依為命,為了養活兩人,我不得不去做些更過激的事,然後就被官家鋪天蓋地地追殺。為什麼我絕不可以,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就因為我是半妖?是類人?

女孩病了,快要死了。

我始終記得,她牽起我的手,讓我刺穿她的胸膛。

她笑著,那一刻她眼中有生命中最後的閃光。

人類把我們逼上了絕路,我們沒法回頭,也許就像他們說的,我已經瘋了。

那些袖手旁觀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是所有人類害死了她,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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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還在下,沈雎撐著傘找到了小巷裡的浮生,往裡望去,看到血肉橫飛,明白了大概。

沈雎穿著黑色的禮服,像是來吊喪的,臉色依舊憔悴,但身姿明顯挺直了些。現在想來,他好像一直這副打扮。

“浮生小姐,你不必太自責,我們總會經曆這些,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溫柔。

但請永遠不要去適應殺戮,哪怕終有一天我們會被死亡的重量壓垮,不要去適應它,那才是世界真正的殘酷。”

“我知道的,沈雎先生……我隻是……有點想不明白。”

“好的,這邊就交給我處理吧,收屍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嗯,我得、回去休息會。”

在擦肩而過時,沈雎輕聲地說“您的善良令我敬佩。”

沈雎走進小巷,打開手提箱,嫻熟地處理起了屍體,像是處理過太多次一樣。

·

晚上,大夥為了慶祝公會第一個任務順利完成,涮起了火鍋。

浮生坐在其中默不作聲,讓人感覺隨時會哭出來一樣,或者她一直是這樣。

“彆一個人冷著嘛,來喝兩杯。”天青淚不由分說地塞過浮著泡沫的純黃酒液。

浮生看了看比自己手臂還粗的酒杯,仿佛被大夥有說有笑的熱鬨氣氛感染,深吸一口氣猛地把酒灌完。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浮生突兀地從床上醒來,陽光又照射進來,記憶從灌完酒那就斷片了,回到公會大家看浮生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說昨天她又唱又罵的,決計不讓浮生再喝一滴酒了。

浮生捂住嘴,衝向盥洗室,吐了出來。

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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