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飄著那人被推到岸邊,眾人才看到她根本不是浮起來的,是有人在水底下推著她。
緊接著一雙素白的手按在湖邊,一個人影浮出水麵,她發髻全亂了,大口喘著氣。
而手腕虎口舊傷又因為托著人而裂開了,血色沾染衣裙。
“阿綰!”薛祁言頓時麵色一變,上前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碰到薛綰,她就脫力一滑,又墜入了湖中。
薛祁言剛要跳水,就見一人影躍湖麵而來,伸手抓住了落水之人,一下把她帶出了湖麵,穩穩落地。
眾人看去,麵目一驚。
“九殿下!”
“九皇兄……”
出手救人的竟是最冷漠無情的九殿下蕭玄徹。
他一向懶散的神情也被陰鬱取代,沉著的望著這些千金。
“全部帶走。”
薛祁言走過來,想從蕭玄徹手裡把昏迷的妹妹接過來,誰知那位尊貴的九殿下就直接打橫把人抱起,走了出去。
他眼神微微一變,跟了過去。
偏殿,榻上躺著昏迷的薛綰,而另外一邊偏殿躺著陳千金,太醫匆匆而來趕緊救治。
薛綰似乎在癔症,神色很不安穩。
蕭玄徹低眸看著她不安的樣子,心中竟升出濃濃的不悅,和一絲戾氣。
他帶進宮的人,就這麼躺在了榻上,這讓他怒意滋生。
“殿下……”
蕭玄徹又望了她一眼,“守好了。”
而後大步往外走,坐在殿上,冷冷望著站在殿裡忐忑不安的貴女們。
清怡郡主倒是還鎮定,有點撒嬌的出聲:“九哥哥,這就是意外,她倆吵起來意外落水,跟我們沒關係。”
其他千金們也不敢多嘴,也不敢抬頭去看九殿下。
蕭玄徹的目光幽幽的落在清怡郡主的頭上,長公主的女兒,太後最為寵愛的外孫女,自然是有底氣有人有撐著。
他涼涼道:“郡主有人撐腰,你們呢?”
那群閨閣千金瞬間一驚,倒吸了一口氣,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蕭玄徹冷笑道:“薛祁言,查出來了嗎?”
薛祁言正好臉色難看的走進殿中,若連女子的勾心鬥角都查不出來,他這個大理寺卿就不用乾了。
“殿下,陳荷,禦史大夫家的千金,滋事挑釁,推人落水,不甚被扯落水中。”
聞言,清怡郡主臉色也有點難看,抬眸威脅的看向薛祁言。
可惜,薛祁言無動於衷,冷冷的看著清怡郡主,“您身份高貴,何至於和一個平民孤女過不去?還想賞賜她鶴頂紅?她何罪之有?讓您不惜指使陳荷推人落水,謀害人命!”
“本郡主沒有!”清怡郡主瞬間怒道:“她一個賤民,本郡主才不會為她臟了自己的手。”
“你們誰看見是本郡主謀害她了?!”她大聲質問,周圍貴女都跟鵪鶉一樣沒一個敢吭聲的。
“九哥哥,你不會要袒護一個賤民,來跟著汙蔑我吧?”清怡郡主到現在,其實也還是沒有什麼懼怕的,她是長公主之女,就算真害死了一個賤民,那又怎麼樣呢?!
薛祁言掌心漸漸攥緊,清怡郡主一口一個賤民,徹底惹怒了他。
他的阿綰,才不是什麼沒有依靠的平民孤女,她是相府唯一的嫡出千金!她是他們薛家,最珍貴的明珠!
而被激怒的,不止是薛祁言,殿上一直沉著臉的蕭玄徹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開口:“你的意思是,隻要沒有身份背景都可以隨便動動手指頭捏死?”
“九哥哥,你不會真要為了一個賤民來審問我吧?”清怡郡主皺眉盯著蕭玄徹。
“若九哥哥真要護一個平民,那是否也該問問我娘親長公主,以及太後外祖母的意見!”
清怡郡主直接搬出了兩座大靠山。
薛祁言深吸了一口氣,剛想抬出薛綰的身份,就聽見殿上那位陰晴不定的開了口。
“縱使你是皇親國戚,可若陛下知曉你在宮中就膽敢謀害為國立功之人,你說,陛下是能看見長公主的麵上,還是能看在太後的麵上,罔顧國情,饒你?!”
清怡郡主一愣,“什麼為國立功……她就一賤民。”
“放肆!”蕭玄徹厲喝一聲,濃濃的煞氣溢出,連清怡郡主也被鎮住了,心裡升出一絲絲膽怯。
九哥哥這是什麼意思?皇帝陛下還真能為了一個賤民,不看長公主太後麵子罰她?
“你既然這麼有底氣,那就自去麵聖吧。”蕭玄徹揮揮手,讓熟知了詳情的太監,以及薛祁言去麵聖。
清怡郡主就那麼直接被人當眾帶走,她滿臉的不敢置信,九殿下當真敢讓人拖走她去麵聖。
而其他千金人人自危,爭先恐後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出來,而提到柳如意之時,蕭玄徹這才注意到存在感極低的柳如意。
他瞬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一群蠢貨,都被人當槍使了。
等皇帝看著老九派來的人和薛祁言,再加上一群瑟縮的貴女,他臉上的笑意褪的乾乾淨淨。
“大好的日子,你們掃的哪門子興?”
皇帝這話說的慢慢悠悠,看不出什麼怒意,可下麵的閨閣千金,以及被傳來的他們的父親,都更驚懼了。
不怒,才更可怕。
那些大臣連忙下跪,替小女認罪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