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扇牢門也打開了,蕭玄徹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早已脫去了王服,穿著一身囚服。
即使如此,他依舊神態自若,自有一種天然的王者氣派。
“笑儘這世間可笑之人!”
蕭玄徹一副了然的表情。
“世間可笑之人甚多,哪有笑儘的時候?倒是我蕭玄徹此生有憾!”
他一雙細長的眸子看向她,依舊熠熠生輝。
“尋常百姓家,娶妻生子,享不儘的天倫之樂。想我蕭玄徹征戰許多年,卻不能娶妻如此,實在是此生一大憾事。”
薛綰無語。
“好在黃泉路上有阿綰相伴,也是彌補了。阿綰,你可後悔?”
想必他最歉疚的就是這件事了。
他死則死矣,又白白搭上薛綰一條命,怎不讓人心痛?
“債務可以還清了吧?”
她莞爾一笑,讓人心醉神迷。
“走吧,九殿下。”
有侍衛上前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宮外,兩輛囚車已經準備妥當。蕭玄徹和薛綰各自進去。
從這裡出宮到午門,還有一段距離。
聽說此事後,早有人圍觀而來。
午門前一道街,烏泱泱擠滿了圍觀的城民。
眼見薛綰也在囚車裡,不少人欽佩她的品格,感念不已。
薛綰休夫,實為性情直爽率真,感情麵前容不得沙子。
饑荒之時,薛綰開倉濟糧,護民有功,可謂忠。
為九殿下仗義執言,可謂信義。
這樣一個女子,竟要比許多男子強不知多少倍。
“綰公主愛憎分明,性格直爽,我敬你!”
“綰公主神武!”
“綰公主是我們大蕭的英雄!”
不知誰高喊了起來,一時,眾人紛紛吵嚷不休。
還有人端著茶水上前敬他們。
侍衛禁不住,也隻好由著他們去了。
這一路走到午門,已經是辰時末,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
午時乃一天中至陽的時刻,所以這會兒處斬,鬼魂不會聚集不散。
兩人被押上行刑台,監斬官卻是長公主和柳權。
薛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長公主嘴角儘帶著得意的笑。
終於,這個討人嫌的女人要死了,心裡實在是爽爆了。
“薛綰,死到臨頭,你還有何話說?”
薛綰神態自若,和往常一樣的輕笑。
“拜長公主所賜,薛綰無話可說。不過,與人活路,自己才有活絡,薛綰的今天勢必是長公主的明天。”
到這個時候,索性攤開了說。
“今日先讓你死在前麵再說。來啊,立即行刑!”
眾人驚異。
旨意是午時處斬,現在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大蕭國還從沒有這樣的道理。
“本公主的話你們敢不聽?”
見劊子手遲疑,長公主怒聲嗬斥。
“敢不聽者,一律處斬!”
柳權挺身向前,從腰上抽出佩刀。
一時,他身邊的親衛齊刷刷都亮出了鋼刀。
劊子手何曾見過這種場麵,嚇得麵色一變,終究他們還是舉起鋼刀,準備行刑。
薛綰和蕭玄徹相視一笑,從容受刑,竟沒有一點懼怕的神色。
突然,兩個身影飛一般地衝了上去,攔在兩人麵前。
“時辰未到,不準行刑!”
薛綰定睛一看,卻是薛祁玉和紫煙。
“對,要殺先殺掉我們算了。”
紫煙小臉通紅,胸口急劇起伏。
如此胡鬨!
柳權使個眼色,示意親兵過去將兩人拿下。
這時,水琴也上去了。
不等親兵將幾人拿下,秦二鬼帶著一隊人,提著鋼刀也跳上去,緊緊地擋在幾人麵前。
“想動爺爺的人,問問爺爺手中這把刀答應不答應?”
這下更亂了,這是要劫法場嗎?
柳權麵沉似水,冷然喝道:“來啊,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我看誰敢攔著!”
更多的親兵上前,和秦二鬼的人廝殺起來。
鬨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遠處一匹快馬穿過人群,隻奔刑場。
“刀下留人,皇帝有旨!”
親兵們怔住了,一時卻也不敢再動手。
長公主氣急敗壞,隻是跳腳,哪裡還有半點公主的風儀?
“斬,馬上斬!”
雖是如此,劊子手隻是不動。
“一幫蠢貨!”
由不得柳權親自提刀,跳了下去,揮刀就要先砍掉蕭玄徹的腦袋。
寒光四射。由不得,很多人都嚇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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