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臉色一沉。
涼州被占,祁玉可怎麼辦?
當初來攻打幽州,她隻帶了紫煙一人。祁玉和霍敬卻留在了涼州。
從一開始,她就想送他們回上京,隻是兩人說什麼也不同意,眼下卻不知他們怎樣了。
當柳權領軍進入涼州的時候,霍敬從夢中驚醒,隻聽得外麵有人吵嚷,說是柳軍進城了。
霍敬打了一個激靈,來不及多加思考,忙把薛祁玉推醒了。
“三少爺,快醒醒,叛軍進城了。”
薛祁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睡意未醒。
“抓同黨,王爺說了,有大蕭的同黨一並抓起來。”
腳步聲雜亂,越來越近了。
霍敬拉起薛祁玉,不由分說,跳窗而出。
府內正門想必都是叛軍。他們隻能從偏僻的角門逃了出來。
柳軍進入府衙的時候,也有誓死抵抗的將校,都被柳軍一刀砍了。
這場戰役並沒有堅持多久,很快,柳軍就全部占領了府衙。
柳權坐在正廳內,四周全是燈籠火把,如白晝一般。
不一時,柳軍把府內所有將校全部帶了進來。
也有昂首挺胸的,也有垂頭耷拉腦袋的,各自神態不一。
“王爺,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柳權俯視眾人,一多半都認識。
“見了王爺,還不快跪下!”
統領李衛厲聲喝道。
主簿王懷安冷哼一聲。
“卑職跪天跪地跪父母,從不跪反賊。”
李衛怒目。
“放肆!”
李衛上前,準備武力製服,不想柳權溫和一笑。
“主簿乃朝廷忠臣,不得無禮!”
李衛態度恭謹退下。
“本王理解各位同僚的心情。不想留下的可以離開,本王絕不為難。”
說到這裡,他加重了語氣。
“不過呢,留下來的,一律官升三級。”
眾將校心動,麵麵相覷。
柳權語重心長。
“說到這個,本王倒有些心思。想來大家都是為官為臣,一樣是守邊疆,和誰做不是一樣做?何況大家常年在北疆,家小都在這裡,自己死了一人倒好,隻是家小要怎麼辦呢?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眾位同僚存著心思細想一番。”
有一刻,廳內鴉雀無聲。
隻聽噗通一聲,有人跪了下來。
“王爺千歲!”
再一看,這人卻是主簿王懷安。
“王縣丞起來吧!”
主簿原是九品,縣丞卻是從七品。
果然是官升三級。
“謝王爺千歲。”
眾將校見狀,一個個跪倒,恭謹拜服。
安撫了眾位將校,柳權卻吩咐參軍楊文成查驗府內財庫,一一備案。
若要起事,總要有足夠的軍餉。這些卻是招兵買馬的根本。
此時,城內不時有柳軍行走,見是軍官打扮的人,一律都抓走了。
幸虧薛祁玉和霍敬隻是兩個半大孩子,又是家常服飾,所以並沒有人盤問。
一直走到城郊山神廟,四周安靜,他們才邁步走了進去,準備歇一下再說以後的事情。
“哪裡來的野人?也不看看是你的地盤不?”
不想裡麵傳出來一聲嗬斥。
原來這山神廟裡有人。
借著門外一點月光,廟裡竟躺著百十號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個個灰頭土臉,原來是逃進來的流民。
“嘿,嘿,我說哪兒來的兩個小子,這裡已經被我們占了,你們另去找彆的地方罷。”
為首的一個漢子,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樣子很是彪悍。
霍敬抱拳施禮。
“這麼晚了,我們又去哪裡找地方?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互相照應一下罷。再說我們就兩人,也占不了太多地方。”
旁邊有一個人被吵醒了,勸解那人說道:“大哥,我看就讓他們進來吧。這兵荒馬亂的,大家都不容易。”
那個大哥上下打量著兩人,點頭說道:“讓你們進來也行,不過你們可有份子錢嘛?”
霍敬一怔。
份子錢,那是什麼名頭?
“難不成你們要白睡這裡不成?這裡的人都是交了月銀的。”
霍敬心中惱怒。
山神廟原本是現成的,他算什麼東西?還要收人家月銀?
本來就都是流民,生活不易,白白讓他賺錢?
“份子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要不你來取?”
霍敬語氣冷厲。
“喲嗬,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敢是活膩歪了不成?”
大哥跳了起來。
經這麼一鬨,廟中的人也都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