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一般的沉寂。
“再有鬨事者格殺勿論!”
李衛冷冷地說了一句。
他單手拎刀,刀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流民的腦袋不由得低了下來,一個個慢慢倒退。
民和官鬥,必死無疑!當初就不該受那小子的蠱惑來這裡。
“大蕭自有大蕭律法,殺人者償命!我們又不是敵軍,不過是大蕭子民,為何無故被你斬殺?”
一個人慷慨陳詞。
李衛看過去,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小子,麵如冠玉,清秀無比,看著像是一個讀書人,氣質和流民大有不同。
李衛哈哈大笑。
這小子不是讀書讀傻了吧?
“律法?在我這裡,老子就是律法!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們全殺了,按匪盜處置啊?”
李衛再次舉刀,淩厲異常。
“滾,全給老子滾出去!”
不由得,流民一個個退了出去。
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回到山神廟,大哥獨梟撇了撇嘴,一臉的嘲諷。
“什麼薛相之子,什麼神算子?什麼智謀無雙,簡直可笑!又怎樣呢?依舊被人揍了吧?還平白掉了一顆腦袋。得了,還是躺在這裡繼續收份子錢吧,什麼潑天的富貴險中求?險你一個大頭鬼!”
獨梟說得不錯。
他們算什麼?不過是流民呢,手裡彆說兵刃了,隻有一根爛骨頭,妄想拿下一城府衙,簡直癡心妄想。
“我看此事還有轉機。”
薛祁玉一臉沉思,和他平日紈絝戲謔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平白多了幾分沉穩。
“不會吧,你還要圍攻府衙啊?說笑呢?人家拿的是刀,又是官軍,我們手裡隻有一根爛骨頭,打打狗還行,殺人,怎麼可能呢?”
“骨頭用好了也是殺人的武器。我看我們就叫骨頭軍!”
薛祁玉眉頭舒展,一躍而起。
他脫掉自己的外袍,用一支燒焦的木柴龍飛鳳舞寫了三個大字———骨頭軍!
“霍敬,找旗杆來!”
霍敬答應了,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樹枝做了旗杆。
獨梟哈哈大笑。
瘋子,真是兩個瘋子。
“再多找些硝硫炭來!”
薛祁玉又吩咐了一句。
涼州原本是礦城,這種東西常有,倒不必太費事。
不一會兒,霍敬就找了好些過來。
薛祁玉細細想了想。當初姐姐曾說過火蒺藜的配方,他沒有上心,不過大略好像是那樣。
“霍敬,脫下你的衣服!”
薛祁玉一臉嚴肅。
不管這個小子如何吩咐,那個霍敬都照做,竟然不打一點含糊,仿佛聖旨一般。
霍敬脫了自己的衣服,看他撕成一條一條。
薛祁玉煞有其事,用布條包了一些配好的粉末,包裹嚴實,最後綁在一根骨頭上。
“怎麼?這是狗尾巴草嘛?”
一根狗骨頭,綁個大尾巴,不是狗尾巴草嘛。
果然少年心性,頑劣成性!
“看見前麵那棵大樹了嗎?”
擺弄好狗尾巴草,薛祁玉遠遠地指著前麵,眼神堅定。
“咋了?你準備玩投石的遊戲呢?”
薛祁玉不理會他們,神情篤定。
“霍敬,你一向準頭好,火折子點了扔出去。”
薛祁玉把狗尾巴草遞到霍敬手裡,邁步走了出去,那副氣定神閒很有些大將指揮若定的樣子。
霍敬跟在他身後也走出了山神廟。
有幾個湊熱鬨的也跟了出來,看這個小子鼓搗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霍敬用火折子點著狗尾巴草,見布條點燃了,隨即遠遠地扔了出去。
“霍敬,捂住耳朵!”
薛祁玉雙手抱耳時還不忘提醒霍敬。
霍敬卻沒想太多,定定地看著那棵大樹。
狗尾巴草帶著火星,飛了出去,擊中大樹的腰身,然後又落了下去。
眾人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不由又是一番謔笑。
“散了,散了,什麼嘛,折騰半天還是小孩子玩的投石子遊戲,沒勁。”
霍敬也是一臉詫異。
“少爺,您玩什麼呢?”
薛祁玉眉頭皺緊,不對啊,難不成比例不對,怎麼不炸啊?
他轉身回去,不一會兒,又做了一根狗尾巴草。
“霍敬,你再試試。”
這一次,沒人再出來圍觀了。想來也沒什麼意思,讓他們自個玩去吧。
霍敬也沒當回事,依舊點燃了,遠遠地拋擲了過去。
狗尾巴草落在地上,發出震天聲響。
仿佛地震一般,整個山神廟幾乎都要被震飛了。